睡到日上三竿的沈容差点忘记了今日要去白府这件事。
主要是昨晚她徒步从东湖走回来的!
早知道那么累,就该把谢寻的马车抢走!她偏偏逞什么能!
换上衣柜里常备的素色锦袍,头发高高束了起来,不施粉黛的样子,瞧着倒像是个明媚的小少年。
其实,她能听出白磊的用意,让她穿成这样,就是为了不让白芷宁认出自己,避免两人起冲突。
抛开他的纨绔不讲,白磊其实也没有那么坏,他只是比较……叛逆。
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白磊跟她挺像的,都是小小年纪没了娘亲,她有个疼爱自己,去哪都带着自己的爹爹,而白磊不同……
他爹白云东只会钻营官场,对子女关心甚少,他夫人过世没多久就娶了继室。自白磊的阿姐嫁给年纪和白云东年纪差不多大的淮南太守后,白磊似乎和他那个爹就颇水火不容了,而白芷宁那时候年纪还太小,自然不懂这些。
当韩术赶着马车停在白府门前时,白磊已经不耐烦地在大门外走来走去了。
一瞧见她的马车,便冲她大喊,“你搞什么!让爷等了那么久!是你求我还是我……”
看到掀帘二下的明艳少年时,白磊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目光定在少年飘扬的发尾上,十分不确定,“沈容?”
沈容下车作揖,“白公子。”
活脱脱一个权贵小公子!
入府后,白磊都目光古怪地看了沈容一路,以至于迎面撞上白芷宁。
“白磊!”白芷宁和白磊性格一样很暴躁,一点就着,“你又跑哪里去了!呜呜呜……”
刚说一句竟然就哭了起来。
白磊回过神来时已经避无可避了。
把沈容挡在身后,白磊头痛安慰,语气也勉强算柔和,“你又不好好休息出来作甚……”
“呜呜呜,我手疼……”
只见白芷宁一只手包着厚厚的纱布,吊在脖子上,泪眼婆娑看着白磊。
白磊不自然道,“大夫不是说了,只要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吗?我小时候也经常断手断脚,如今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哼!你和爹爹就是不愿意帮我教训沈容那个贱人!一直躲着我!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命你马上去把沈家抄了!”
白磊被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而此时的白芷宁也注意到了自己哥哥身后的人,“你身后是谁啊?藏着掖着干嘛!”
看到男子的衣角,似是想到了什么,白芷宁忽然脸色一变,“哥哥!你是不是又从府外带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入府!后院有一个已经够恶心了竟然还跟我一个姓!真晦气!”
沈容听到此处眼眸一闪。
白磊也被点燃了火气,一把拉过沈容的手腕就往前走,“我的事你少管!”
白芷宁一把抓住沈容的衣袖,却被白磊挥开,“你再胡闹我就让人送你回自己院子去!”
见白磊竟然还护着,白芷宁阴毒的目光定在那男生女相的身形上,竟然连侧脸都有一分相似,“哥……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那个男的绞杀了。”
不知哪句话触碰到白磊的逆鳞,终是怒了,他眼眸森冷,“你敢……”
白芷宁被白磊的眼神吓到,猛然倒退一步,见白磊拉着那个男人转身就走,白芷宁身子一软,顿时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纷纷出言安慰。
沈容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后的兵荒马乱,她又望了眼白磊紧绷的侧脸,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一路上,白府的下人看到这位黑着脸的大公子都匆忙低下头行礼,连他身后拉着的是谁都不敢好奇。
还没到白磊的院子,远远就瞧见了那十几尺高的门头,雕龙画凤,好不张扬,更有甚者,院门前高高矗立的巨石,十分简单粗暴写着四个大字——
擅入者死。
沈容:“……”
“吼吼吼!!”
就在此时,一只全身黑毛的威武兴奋的猎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张着嘴,疯狂甩着它那长长的尾巴。
可那只猎犬看到主人身旁站着的人时,猛然停住了脚步,尾巴夹了起来,对着来人呲牙。
沈容上前摸了摸狗头,那只狗四肢顿时趴伏在了地上,可喉咙还是不断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不错嘛!还记得我。”
见一人一狗似乎十分有趣,白磊也终于再次露出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也不看看谁训的狗!”白磊当先往院子里走,“进来!让你瞧瞧爷的厉害之处!”
白磊的院子后面专门辟了一处院落,当沈容走进去时,已经听见白磊训狗的声音了。
“前将军!喉咙!”
沈容只见站成一排的兴奋的猛犬,一只灰毛巨犬如闪电跃出,张开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朝着墙边站着的人的喉咙咬了过去。
沈容眉头一皱,那猛犬已经咬下一块肉锯地大嚼!
她一定神,方才看清墙边站着的竟然是一个皮制的假人,在关键部位都挂着肉条。
“车骑将军!小腹!”
另一条猛犬也准确无误地咬中了假人的小腹,当真是训练有素,应声咬人,丝毫不错!
让沈容颇为好奇的是,墙边那个假人不知内里用什么支撑,被两只猎犬撞了两次,竟然屹立不倒,看着还软绵绵的。
她好奇上前,刚要伸手去摸一摸,却猛然被白磊拍落手掌。
他很是不爽,“我叫你来看我训狗,你对着一个假人发什么情。”
说完一脚踹在假人的膝盖上,不知是不是沈容听错,似乎从假人里面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声。
沈容顿时眼眸微眯,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又被白磊一把拉走了。
“怎么样!虽然这些狗的品种比不上疾风,可也是不可多得的,你挑一个!”
沈容看着那排威风凛凛的猛犬,十分不要命道,“我想要你墙边那个假人。”
“嘭!”旁边放刀剑的架子被白磊一脚踢翻。
沈容脖子一缩,闭上了嘴,左瞧瞧右摸摸,似乎非常忙碌。
“沈容……”白磊咬牙切齿,脸黑如锅底,“你倒是一点都不装是吗!”
“来人!把这个玩意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