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川的面色阴沉如水。
会议结束后，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大厦顶层阳台，俯瞰整个城市灯火，眼神却比夜色更冷。
身边的助理低声道：“林初月已经彻底掌控董事会了，现在各方股东……都在观望您的动作。”
“观望？”顾衍川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那就给他们点料看看。”
他转身走进办公室，从保密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把这个交给那个媒体人林风，他知道该怎么做。”
助理打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是林月霜当年私自设立“家族基金”的完整账本副本。
而那份基金，与沈芳手中流转的那一部分账户，赫然有关。
助理犹豫：“但……这个一旦曝光，对沈芳，对您……”
“我不是她。”顾衍川冷冷打断，“我不会像她那样，把一切都押在情感和赌局上。”
“我要林初月知道，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只要我愿意，她在意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能一一毁掉。”
……
与此同时，林初月也在迅速推进下一步。
“必须尽快锁定母亲当年设立基金时的全部文件，尤其是她和林氏基金部之间的往来记录。”
她望着厉湛川，声音坚定。
“你是怕顾衍川反咬？”厉湛川挑眉。
林初月点头，“顾衍川不是沈芳，他比她更冷，更狠。他现在一定会从我母亲身上做文章，而林月霜那段时间确实设立过一个‘慈善子基金’——问题是，那笔钱后来失踪了。”
“你怀疑，有人掉包了基金用途？”
“不是怀疑，是已经确定。”林初月咬牙，“只是我还没找到证据能证明，我母亲并不知情。”
厉湛川沉默了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递给她。
“你需要的，在这里。”
林初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厉湛川语气淡淡：“这是我母亲生前留下的一份私密备份，里面有她调查林氏与沈芳关联账户的完整路径，其中就包括林月霜名下的一些基金信息。”
林初月手指微颤，接过U盘，“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你还没准备好。”厉湛川看着她，目光深邃，“但现在，你是可以独自撑起整场风暴的人。”
林初月的心狠狠一震。
她知道，他一直在保护她——甚至不惜隐瞒母亲留下的线索，也要为她撑出时间与空间。
“谢谢你。”她轻声说。
厉湛川没有回应，只抬手替她将一缕乱发别至耳后，“你若跌落深渊，我也会跳下去——但我更希望你能走到光里。”
……
深夜。
那份U盘中的内容迅速锁定一项惊人发现：
林月霜设立的“霜月基金”，原计划用于援建西南山区的公益学校，但在她去世后的三个月，这笔钱被转入了一个名为“c.R.家族信托”的账户，而这个账户，正是后来沈芳操控林氏股份的起点之一。
林初月震惊不已。
“这说明什么？”她转头看厉湛川，“沈芳早在母亲死之前，就已经开始渗透林氏内部的财务系统？”
“而且很可能，林月霜发现了。”厉湛川神色微变，“你母亲很有可能……并不是病死。”
林初月心头一震。
她母亲的死因，外界一直认定是突发心脏病——她也曾无数次在梦中责问过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母亲身体的问题？
可现在……
“我要重新调查我母亲的死因。”林初月眼神冰冷。
“这件事我来安排。”厉湛川点头，“但你要小心，顾衍川不会坐以待毙。”
……
果然，三天后，林氏遭到媒体围攻。
“林月霜曾利用林氏资源私设家族基金，卷入洗钱嫌疑？”
“林初月母亲是否早已为沈芳铺路？林家纠葛水更深？”
“顾氏集团公开质疑林初月‘借情用权’，收购林氏实为借尸还魂？”
媒体的标题一浪接一浪。
更狠的是，网上开始出现大量关于林初月“情感操控”、“联合厉氏操控林氏股价”的爆料。
舆论瞬间大翻车。
“这林初月该不会也是走沈芳老路吧？”
“别看现在厉湛川挺她，说不定他们两个早有协议。”
“女人果然狠起来连亲妈都能卖。”
董事会内部也出现动摇。
有几位中立股东已然开始表态希望“冷静评估新任董事长带来的风险”。
林初月深夜召开高层会议，办公室内气压低至冰点。
“我们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她环视众人，“我不会退，也不会让林氏再回到沈芳的手里。”
但有人开口了：
“林总，您可以不退，但顾衍川有股份，有顾氏集团撑腰，也有市场的舆论优势。我们必须考虑集团形象。”
“你是说，要我让位？”
那人沉默不语。
林初月冷笑：“我不会交出董事长之位，但我同意设立临时独立监督委员会，由第三方机构评估我任期内所有重大决策。”
“另外，我建议由政府指定审计团队，重新审查母亲当年的基金账目。”
这番话，既是反击，也是正面刚。
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当天深夜，一通电话打入林初月手机。
“你还想查下去？”对面是顾衍川的声音，低沉阴鸷，“林初月，我奉劝你一句，有些账，埋在地里，反而对你我都好。”
“你怕了？”林初月淡淡地笑。
“我不怕你。”顾衍川冷笑，“我怕的是，你查下去之后，发现你母亲……远没你想象中那么干净。”
林初月的手一紧。
顾衍川声音低沉如蛇：“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母亲把你锁在车里，不是吗？”
林初月浑身一震，脑中猛地闪现一个画面。
阳光灼热，车窗紧闭，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后座，不断拍打车窗，哭喊着“妈妈救我”。
那是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的记忆。
顾衍川却清晰得像在现场。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吗？”顾衍川语气缓慢地说，“因为你不愿意承认，那时候的你，已经意识到——你母亲并不是你幻想中的完人。”
“所以你才拼命让自己变得听话、完美，想换来一点真正的爱。”
林初月闭上眼。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黑暗记忆在心底翻腾。
她母亲……真的如她所想那样干净吗？
厉湛川推门进来，看她脸色苍白，立刻问道：“怎么了？”
林初月声音微哑：“我怕……我不只要面对沈芳、顾衍川……我还要面对一个从未真正了解的林月霜。”
厉湛川走近，将她揽入怀中：“无论你面对什么，我都在。”
林初月靠在他怀里，喃喃：“可我怕，有一天连你……也被牵连进这个深渊。”
厉湛川却只冷声道：“那就一起堕下去，亲手把那些埋尸的老鬼，全都挖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