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b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所有人都不记得她的存在,有关她的记录也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班级的花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拍过的班级合照中也没了她的身影,而且不是突兀地空出来,而是被巧妙地填上去了。
没有一丝纰漏。
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她过去所创造的,所产生的一切痕迹都消失了,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同时,也如小b所说的那样,在她离开不久,班上的一些人开始了对我的打压。
一开始只是语言上的挑衅,不痛不痒的恶作剧,一些难听的外号和流言,最后上升到了肢体上的暴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了,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才是我原本的生活,是小b的突然出现,让我一时忘记了而已,而现在,小b消失了,她们也就变回原样了。
这才是原本的她们,这才是原本的自己。
可笑。
只是被阳光照到了片刻,竟然就忘记了自己本是垃圾的事实。如此健忘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把阳光也一并忘记呢。我如此埋怨着自己的落差感。
她们很清楚,自己是个十分孤僻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找人沟通,什么失去都喜欢默默承受,所以不管对我做什么,都不用担心我把一切说出去。
因为我无人可说,也无人愿听。
这就是我所面对的现实,在他人眼里不过是个多余废物的现实。
既然如此……
“把她们都杀了吧。”
只要用趁她们不注意时将笔尖刺进她们的眼眶,或者用美工刀划破她们的喉咙,鲜血就会如喷泉一样涌出来。
为什么我会对那样的画面记忆犹新?或许是在什么电影里看过吧。
突然,小b的话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回荡。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
虽然拼命道了歉,可小b并没有出现来原谅我。
而针对我的欺凌没有像我停止的道歉一样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场所也从无人的角落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教室。
即使偶尔被老师亲眼目睹,也只是一阵嬉笑带过。
她们很聪明,即便打,也是用那种只会疼,不会留下痕迹的打法。
踢拉扯踹,推拌顶撞。
摔弹压踩,扎掐敲震。
恶作剧的花样也从冷水变成热饭,笔墨换成屎尿,蚁虫变成毛虫。
美其名曰:“你看你这么瘦,还不多吃一点,不用感谢我们哦~”
果然还是杀了吧。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助长了她们的嚣张气焰,滋养了她们的邪恶之花,我一直都知晓自己不作为的后果,可我并没有做出改变。
我在期待有人来帮我改变。
就像从前那样。
可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
老实说,我从来没在乎过那些过激的玩笑,毕竟只要杀了就一劳永逸了,很简单的事。不管是剖开她们的肚子,还是砸开她们的脑子,都是很简单的事。
但我答应过小b了。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答应过的事是不能反悔的。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我摸着从额角淌下的鲜血,它是那样的鲜红,是只有血才能拥有的妖异红色。我又看了眼她们放荡不屑的笑容,不知为何,我也浅浅地笑了。
她们中的一人见到了我的笑,随即立马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我的笑自然是被打没了。
然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抱住头,感受着从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我知道,即便不杀她们,也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我脱离现状。
可我还是心存侥幸。
我害怕当我放弃的时候,当我不再道歉的时候,也会和他们一样忘记小b。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小b,小b,求你饶了我。”
“求你饶了我……”
夜幕降临,我拖着满身污泥和伤痕再次来到了小b最后离开的地方,望向天空,一颗卫星一闪一闪地飞速逃窜着。
我闭上一只眼,将手缓缓举起,试图握住那颗逃窜的卫星,但只过了两秒,它就从我的手里溜走了。
群星璀璨,城市的灯火完全无法遮蔽它们的光辉。
甚是美丽的夜晚。我想。
美得想让人将其破坏。
我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母亲依旧在看着电视,对我的回归不管不顾,踩过满地的垃圾,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尽数褪去,用巴掌大的镜子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我扔下镜子。
谁在乎呢。
不对,还是有人在乎的。
只不过,她们在乎的,是我身上的伤还不够多。
“小b,小b……”
电影里不都这样吗,当主角深陷危机不断祈求的时候,英雄就会从天而降。
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主角吗?
还是说连拯救了世界的小b也不能算作英雄?
“求你饶了我……”
“她在咕哝什么?”其中一个人问。
“没听清。”另一个人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喂,你在咕哝什么?”
“啪!”
“问你呢!耳朵聋了是不是!”
“啪!啪!啪!”
“喂,别打太狠了,要打打肚子。”
沉闷的一响,我被踢倒在地。
“md,跟个死鱼一样,又臭又恶心!”
“唉,好无聊啊,你们还有其他什么乐子吗?”
“对了,也可以不杀死的……”我想。
“能想的不都想了。”
“找几个男的把她S了?”
“她怀上了怎么办?”
“怀上就怀上了呗,又不是我们搞的。”
“哈哈,可以有!”
“话说她是处吗,不会背地里其实在哪儿卖的吧。”
“哈哈,有可能。喂,你是处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杀死,杀个半死不就好了?”
那个抓着我头发的人松了手,伸手想扯下我的裙子。但在她触碰到我之前,我先抓到了她。
她看向我,我们眼神相碰。
“砰!”
我用刚才被她们踢倒时在地上捡起的石头拍向了她的太阳穴,然后在她倒地的瞬间猛砸她的牙床,刚砸两下,几颗牙齿就飞到了地上。
正当我准备砸第三下时,其中一人上前踢开了我,而那个倒下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还有三个。
莫名地,我的脸上久违地浮现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