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创世兽那惊破天际的怒吼声震撼了所有人。但是蚕丛一走,剑门关上下就陷入了混乱,再加上白帝城战士的到来,更是加剧了混乱的局面,青海和夏青怕伤及无辜,于是只能退避三舍。
白帝城主刘佳杰同样秉承两不相帮的原则,退守在一边。
扎西多吉被活活烧死死,这引发了“诸神的愤怒”,让本来积攒了数千年的仇怨进一步加深。
几千数万的野人,在曾凡、姜维、黑臀、谭剑、廖武、莫维光的带领下,跟什邡古城5000士兵发生了激烈的对抗,由于是近距离搏杀,因此场面几乎到了惨绝人寰,不忍直视的地步。
丁坤、魏并等什邡古城战士,训练有素,而且武器先进,钢刀更为锋利,因此给野人们带来了数不尽的伤痛与麻烦。
丁坤本来想成为这批人的“王”,他试着拉拢他们,叫道:“放下兵器者,什邡古城将给予优厚赏赐。”
可惜事与愿违。
野人们漠然视之,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姜维怒吼道:“我们要撕开关内人的虚伪与骄傲。”
敬酒不吃吃罚酒,双方隔阂太深,最终只能兵戎相见。
丁坤恼羞成怒,吼叫道:“给我杀了这帮野人,他们是低贱的下等人,不能入关。”
姜维、黑臀、廖武、谭剑等关外自由民虽然组织不出精妙的战术,但是剑门关面积不大,而且野人战士铺天盖天,再加上野人贱民数量巨大,他们被丁坤的话给彻底激怒了。
此后,这批人无所不用其极,铁棍、锄头、耙子、砖头、扁担,铧钩等应有尽有,不管到那个角落都是一窝蜂,一拥而上。
此前丁坤对扎西多吉的成见有多深,那么他此刻遭受的攻击就有多大,凭借野人那种不畏生死,一股胡搅蛮缠的气势,渐渐扭转了颓势,只要是属于什邡古城的东西,就一顿乱砸烂,一顿乱砍。
丁坤、魏兵越战就越后怕。
直到心惊胆战!
曾凡大叫道:“丁坤,你还记得我吗?我来为我曾氏家族108位子嗣报仇来了。”
丁坤看到这个胡子拉碴,一脸埋汰的老者,瞠目结舌,瞅了好久才知道他就是十多年前被自己贬为庶民,没收领地的镇国大将军曾凡。
他从来不在下属面前退缩,大叫一句:“我就在这里,你可以试试。”
曾凡不再废话,抽取钢刀,展开疯狂的攻击。
夏青见形势越发糟糕,她企图帮忙劝架,她大喊大叫:“ 蚕丛不允许你们这么做,蚕丛命令大家尊重守望者和关内的人。”
青海则死死将其拉住,说道:“野人疯了,什邡古城也疯了,你去送死吗?”
这一场剑门关大战,杀了一个晚上又杀了一个白天,所到之处尽是残垣断壁。
机械、铁器碎了一地。
木质房屋坍塌一地。
鲜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
阳江、杨雄、桃木、苏珀尔、林峰、刘敏等守望者因为蚕丛的特别交代,所以幸免于难,但他们被这个场面吓得呆若木鸡。
夏青跟守望者一道,将所有死者拉到了一堆。她眼泪直流,并叫嚷道:“这完全是不必要的。你们这些人太冲动了,人类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什邡古城败了。
丁坤、魏并且战且退,他们浑身是血,并且,多处受伤。
国王丁坤不再年轻了,一夜奋战,他疲惫不堪,瞧见形势,明白大势已去,他叫嚷道:“野人是我们两倍,咱们一人率领500战士突围。”
魏兵心领神会,接着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往剑门山下的柏树林进发。
至此,5000什邡战士,4000阵亡。当然,野人同样损失惨重。
曾凡不杀丁坤难卸心头之恨,他瞄准他撤离的方向,率领谭剑、廖武等2000野人壮士,火速追击。
姜维、黑臀、莫维光对什邡古城本身没有深仇大恨,他们看到双方死伤过于严重,而这显然跟入关的初衷背道而驰,于是叫嚷道:“你们只要投降,那么就可以活下来。”
魏兵身为什邡古城近年来最优秀的将军,在他眼里,从来没有投降一词。
他依旧率军全速奔腾。
他想着只要回到什邡古城,凭借大将军帅印,立马可以再集结1万以上兵力。
只要得到了丁兰国王的首肯,那么日后必定可以踏平剑门关。
就这样,魏兵在前方跑,姜维、黑臀等人在后面追。
不曾想,经过一天的奔袭,在靠近绵远河道口,魏兵一行撞到了丁兰的13位骑兵。
丁兰看到魏兵狼狈出逃,一脸纳闷,不祥之感隐隐传遍全身,一番交涉,他惊得差点摔下马背。
一连十天,他们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战马也累得口吐白沫,哪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想着如果父亲再遭遇不测,那么一切就完了。
他怒道:“不准逃了,逃回去也无甚意义,我跟蚕丛有交情,就让他给我一个交待。”
接着他们调转马头,往剑门关方向进发。
不到一天就碰到姜维和黑臀率领的野人军团。
由于此前双方在关外都见过面,丁兰谦谦君子的形象,让姜维、黑臀等受用得很,于是他们合兵一处,转头向右,一路往曾凡、谭剑的野人军团追去。
烽火连天家国情,一寸河山一寸血。
很多年前,曾凡也有过那种忠心报国,血染沙场的豪情,曾经对什邡古城遭受的羞辱愤愤不平,甚至对丁坤国王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治国理念深信不疑。
可哪知道,朝堂之上许多事情实施起来,完全是本末倒置,而平时克己奉公、两袖清风的自己,因为飞将军一事全家遭受灭顶之灾,国王陛下在这个事情地的处置上完全是意气用事。
既然你无视下等人的感受,待到下等人逮着了机会,那就刀刃上见真功夫吧。
曾凡率领2000战队,就像恶狼扑食。他只想拿丁坤的人头祭奠死去的族人。
当然,对于那些逃跑、归顺、投降的士兵,他格外开恩,因为他明白,这些人身不由己,同样也是可怜人。
最后丁坤率领10位亲信,逃进了一片杉树林。
此时,大雪弥漫,寒风刺骨,什邡城的勇士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霜。
丁坤见到自己走投无路了,他豁然笑道:“这条路到头了。”
他举起钢刀,企图做最后的对抗。
曾凡率领2000多人的队伍,将杉树林围得水泄不通。
丁坤插翅难飞。
曾凡瞅准形势,愤恨一声,怒道:“是的,你的路到头了!我等了一辈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接着他抽出刚剑,指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说道:“这些跟你们无关,想活的都走吧。”
9位士兵看到两千多野人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他们目瞪口呆,碍于形势,不约而同地回到了此前投降的什邡古城战队里面。
什邡城士兵眼中都透着惊恐,但是他们明白,在这场战役中,任何抗争只能自取其辱。
再说,曾凡似乎并不坏,他只要一个公道。
他们沉默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作为野人军团一位有着身份与地位的领主,曾凡敢作敢当,一生行为坦坦荡荡,信奉“君子以德立身,以言立事”,他抽取了钢刀,横臂一指,道:“我这辈子,从来不恃强凌弱,这么着吧,我们就一对一,如果我死在你手上,那是你命不该绝,如果你死在我手上,那是天意如此。
所有人被他的英雄气概折服。
丁坤国王钦佩他的勇气,也尊敬他的豪情,尽管他年老力衰,但如此公平的决斗,他没有退缩的理由。
他说道:“也许我看错了你,但我丁坤这辈子做下的任何决定,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都无怨无悔。也许,那些决定里,有许多绳营狗苟、见不得光、违背正义的事,但那都是为了家国,为了百姓。”
争辩纯属浪费口舌。
曾凡迈开大步,跟他对抗上了。
曾凡难以压制怒火,道:“你的那些错误的决定,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害死多少忠良义士?你可以理所当然,甚至也可以无怨无悔,但我要告诉你,今天,一个你眼中低贱的下等人将行使诸神的权力,为天下百姓做出公正的判罚。”
他每说一句话,就朝丁坤砍出一刀,刀刀生猛霸道,锐不可当。
年迈的国王,连连后退,他抵挡对方的长剑,将狮王宝剑横挡在眼前,笑道:“我丁坤的功与过,自有后人评说,你还不配。”
曾凡恼羞成怒,他生平最恨这种目中无人的自大狂,他的力量更猛了,他怒吼一声,将丁坤的宝剑砍在了地上。
丁坤国王,本来就不属于武将,剑术不是他的长项,几十年来,他处理政务,日理万机,运筹帷幄,手上的功夫早已荒废,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了一棵树下,双手撑在地上,显然他战败了。
倏尔,一把钢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感受到钢剑传来的森森冷意。
丁坤遽然一惊,他想不到,一世英名的他,最后居然会死在曾经的部下手上,他朝着天空大笑,他觉得这世界滑稽透顶,而人生是如此充满戏剧性。
纷乱的白雪从天而降,一滴落到了他混浊泛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一滴则落到他那沧桑、白花花的络腮胡茬上,他哈哈大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曾凡看着这位国王还在做他的千秋大梦,于是怒道:“下辈子,你也做做凡人试试!”
接着,他将长剑插进了丁坤的前胸。
一代枭雄,走完了他旷达不羁,恣肆江山的一生。
而就在这时,丁兰一骑绝尘,奔腾如虎,他怒啸一声:“父亲大人!”顺势一把将曾凡踢开。
曾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击打,他毫无防备,被踢到了一处阴沟,立马有姜维、谭剑等人上前招架。
丁兰抱着死去的父亲大人,颤抖不已,他的呼吸已然停滞,身体却残留着余温,他心中的怒火突然直冲天庭。
他缓缓地将父亲放在地上,缓缓地捡起狮子宝剑,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这帮野人怒目而视。
此时什邡古城战士看到国王陛下驾到,纷纷抽出了钢刀,站到了丁兰、魏兵、涂苏的背后。
丁兰将宝剑朝天空一指,接着怒道:“将这里所有人杀光!”
尽管他明白,敌众我寡。
姜维、黑臀、野猫、廖武、谭剑等人同样列开阵势,战马开始奔腾,许多人喊着口号:“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他们很意外,什邡古城的现任国王到了。
其实他们不想再战斗了,他们累了,他们烦了。
从昨晚杀到现在,一天一夜,他们见到了太多的血,许多人死了。
整个剑门关所有参战的战士死了一半以上,伤了十分二三,假若再继续下去,两败俱伤不说,绝对得不偿失。
况且,这也严重违背了蚕丛制定的路线,而他们明白,在这座关卡之外,还有更为强大的敌人。
丁兰并不知道关外的情况,他只知道自己父亲死了,面对杀父仇人,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就在大家都认为,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声响彻云霄。
接着,第二声“吼”声转瞬即至。
所有人在这罕见的霸气吼声中,慢慢地放下了兵器。
因为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