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老汉回头问道。
“去拿点香拜一拜。”
老汉骂骂咧咧地走开，不多时，手里头拿着几根香插在了香炉上。
城里头的人大多是有些身家的，这香炉是真正的香炉。
老汉不耐烦地拜了一下，“我说你何必浪费这点香，这家伙那么多肉，肯定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种。”
老汉说的自然是韩厉了。
韩厉虽然往身上抹了不少的泥，看上去灰不溜秋的，但一身腱子肉做不得假。
“叫你烧就烧，那么嘴碎！”老妇人骂道。
老汉看着香烧了一会，扭头就往外头走，要去报官了，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脚踝。
“你抓我干什么？”
老汉只以为是老妇人不想让他报官，开口骂道。
“谁抓你了？”
声音陡然安静下来。
两人朝着地上看去，原本应该昏迷在地的韩厉此刻已经弯腰坐了起来。
“你你你——”
“怎么没晕是吧？”韩厉接话道。
“因为我没吃啊！”他想要找木棍，看了一下，只有边上有桌子，索性直接将桌子腿给拆了。
“你——”老汉还以为韩厉要对老妇人不轨，回头抓住一张椅子扑了过来，被韩厉一棍子敲在额头，当场就倒了下去。
老妇人看着这一幕，知道奈何不了韩厉，张口就要叫，韩厉顿时开口道：“你叫！叫我就把他给杀了。”
老妇人不叫了，可怜兮兮地看着韩厉。
“大人，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果然，人老成了精，能在这世道活到老的人不是省油的灯，韩厉刚开始还想着给老人一点和善，没想到，对方却给他下药。
好在，他一直小心翼翼，凭着自己过人的耳目，发现了老人去拿粥时的不对劲。
还有其他一些行为举止。
当时想着看能不能装晕偷听两人的一些真话，但晕了那么一会，就烧了香，最后还是要报官，韩厉自然坐不住。
自己能偷偷去查探，没必要被别人抬进去，要是直接将他抬到某个修仙者跟前，自己是起还是不起？
以韩厉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如此冒险，索性直接起身。
用狠辣一点的办法，把老汉当做筹码。
“你那么老还上有老下有小，当我小孩呢。”韩厉直接在老汉脸上就是一脚。
昏迷的老汉都发出一声痛呼。
“别别别，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接着，韩厉就问了起来，只要老妇人有一丝的犹豫，他就给老汉一脚，老妇人虽然毒辣，但对老汉却是颇为上心，几脚下去后，几乎是有问必答。
听完对方的陈述之后，韩厉也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先是妖魔出现的说话确实是真的，一个月前，先是外面的流民之中总是有人失踪。
不过，流民那么多，也没人知道，最后还是城里头有人爆了出来，然后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人心，府衙那边的官兵开始封禁城门，不允许人随意进出，还进行了宵禁。
起初宵禁只是入夜后才有，但没过多久，随着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宵禁连白天都有了。
城里的富户终于没法忍耐，联合到府衙逼宫，要县丞曹川解除封禁，放他们离开。
起初曹川为了大局着想，没有允许，没过两日，随着富户们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曹川不得不答应放他们离开。
就在这时候，巡查的官兵有了收获，抓住了妖魔，事件才得以平息下去。
“但没想到的是，那些妖魔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而这些妖魔背后的罪魁祸首正是梁武一家子。”
说到最后，老妇人忍不住咒骂起来。
“你认识那梁文梁武，也是妖魔！”
韩厉眉头皱起，梁文梁武是不是妖魔他还能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妖魔？”
“别人说的！”
韩厉冷笑一声，“我还听别人说，你是妖魔呢？要不现在我斩了你？”
说着拔出刀来。
老妇人愤怒顿时没了，可怜兮兮地道：“不要杀我，我可能说错了。”
“你肯定说错了。”韩厉哪能不知道对方不是真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担心自己被砍了。
人心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就算他们是妖魔，我也没说和他们是好友，你为什么给我下药毒害我？”韩厉觉得自己有点贱，非要刨根问底，既然对方下了药，那给对方来一刀就好。
但看着对方那苍老的面孔，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
“这这——”
“说！”韩厉抬起脚，给了老汉一下，老汉脸都要塌下去了。
老妇人哭丧着脸说道：“不关我们的事啊，是府衙那边说，要是能送去一个壮硕的男丁，就能让我们的孩子少面对一些危险。”
韩厉眉头拧起，仔细盘问，又知道了一个隐秘，两人本来有一个儿子，但不久前被拉去府衙任职。
两人本来还挺开心的，后来不知道谁传出的消息，说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人被拉去任职，不是去作威作福的，而是去看守妖魔。
那些妖魔根本杀不死，只能关押起来，要足够的人去看守大家才能安全。
韩厉脸色一阵变换，一棍子将老妇人给敲晕了。
这些话，听着算是合理，但他不是很相信。
回想着梁文梁武的脾性，还有丢了大半条命，只为了报恩的徐翠花，只觉得难以接受。
若这样的人真的是妖魔，那这世道就是妖魔世道，他韩厉指不定也是一头妖魔。
韩厉不信，但妖魔二字倒是提醒他，此处就算没有妖魔，也不是一般武功高手作祟。
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
等到入夜，韩厉将老汉和老妇人唤醒。
“孩子，我猜你是想去府衙打探消息吧，我看你性子谨慎，刚好我这有一个好办法，你放开我们，我们让那些官兵来带你进去，放心我们什么都不说，只要你进去帮我们将孩子带回来——”
“砰！砰！”
韩厉两棍将两人敲晕。
老妇人着重地敲了一棍。
这老家伙倒是有几分智慧，竟然还能猜出他的一些想法，尽管那只是被他否决的想法，但也十分了得。
这样的人，韩厉都怕她会不会装晕，所以多敲一棍。
可惜，她是猜不到，韩厉根本不想用这种办法进去，还是那个顾虑，要是直接去了对方老巢里头，那时候只能直接和对方硬来了。
不妥当！
将晕倒的两人连夜搬了出县城十多公里外，韩厉才返回县城里头，紧接着直接潜入府衙之中。
趴在一座屋顶上，韩厉凝神倾听。
不时地有一些细语传入耳中，过了许久，都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似乎一切都十分正常。
韩厉继续换了地方，凭着过人的听力倾听。
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大的异常。
县衙的人该巡视的巡视，该做事的做事，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越是正常越是不对劲，要知道，县衙其他地方可都是一整天都进行宵禁呢。
作为县城的核心机构，怎么能那么平静？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韩厉心中一叹。
······
“大人！”
“大人！”
······
曹川披着毛衣，穿过人群进了院子，女仆走过来给他卸下衣物，另一个女仆弯腰给他擦拭靴子。
进了屋子，暖床的女仆起身下床，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挥了挥手，示意女仆下去。
等人走了，他坐了一会，吹灭了边上的灯火，随后一抹幽光浮现在掌心处。
那是一簇淡淡的绿色火焰，宛若鬼火一般，不过，只是片刻功夫，那鬼火就好似失去了支撑，一点点熄灭。
曹川睁开眼睛，脸色变得阴沉不定。
“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
曹川躺到床上，摸了摸胸口，脸上浮现过一丝安心之色。
那里有侄子给他的一道护身符，只要有那符在，就算是面对寻常炼气境仙人，他都能支撑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每天入睡前都会摸一下，如此才能安然入睡。
没想到，这时，一道小小的管子戳开了窗花纸，紧接着，一道烟雾缓缓地涌入屋中。
迷迷糊糊中，曹川就感觉自己困意上涌，心中不由得颇为欣慰。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亏心事，就今天晚上的睡眠质量最好。
屋外，韩厉收起纸管，脸上颇为满意。
这迷药还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呢。
一般的迷药对于武功高手来说，自然是难以奏效，武功高手体内的内力能将迷烟逼出去。
但经过仙葫水浇灌，再晾干搭配出来的迷药，药效绝对是顶级。
哪怕韩厉自己这实力，吸入迷药的迷烟，都要愣神那么一会，一般武功好手，铁定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