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充几人大惊。
转目望去,见山坡下小径边,立着一个大汉。生得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
任充几人互视一眼,都从各自神色看出了疑惑。
任充皱了皱眉,见此人一副江湖打扮,不敢怠慢,打马到了近前,甩蹬下马,抱拳施礼道。
“壮士素不曾拜识,如何呼唤小可?”
“真的是林教头!”
那汉听了任充之言,慌地撇了枪,纳身便拜。
任充虽不识此汉,不过也知,这人定是江湖中人,紧忙上前相搀。
“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小弟姓杨,名林,祖贯彰德府人氏。多在绿林丛中安身,江湖上都叫小弟做‘锦豹子’杨林。”
“只因三年前,小弟在东京汴梁,曾有幸,远远见识过教头风采。不想今日在此得拜,正是天幸,天幸啊!”
‘锦豹子’杨林,看着任充也是一脸的兴奋。
要说起‘豹子头’林冲的大名,如今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似他这般,没个正经营生,只能在江湖上游走的汉子,能见到任充,自是兴奋不已。
“‘锦豹子’杨林……”
听了杨林的自报家门,任充也是面色一震。
梁山泊排名五十一的‘地暗星’‘锦豹子’杨林,任充怎会不知道?
要说起这‘地暗星’杨林与‘天暗星’杨志,绝对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青面兽’杨志,是水浒第一的倒霉蛋,那这位杨林,绝对就是——水浒中,掌管幸运的神了。
这位‘锦豹子’,自上了梁山以后,便如被‘幸运之神’附体了一般。
攻打祝家庄时,‘锦豹子’是第一个失陷被擒的梁山好汉,不过,这汉却是屁事没有,祝家庄被破后,又是活蹦乱跳的好汉一条。
剩下的无论是北地买马被劫,亦或是梁山招安后,随军征辽,攻破玉田县时,孤军深入,只要有他在,总能化险为夷,安全无事。
更难得的是,梁山泊平定方腊后,在杭州,包括杨林在内,一下子六个人感染了瘟疫。
最后,连同看护病人的‘笑面虎’朱富,都未能幸免,一命呜呼了。
偏偏又是杨林,活蹦乱跳的痊愈了,还与老友裴宣,隐居饮马川,落了个善终。
就这汉子的运气,怎是一个‘幸运’,可以形容的!
再有这位‘锦豹子’,还是个谨慎的汉子。
原本轨迹中,杨林在江湖中游荡,碰到了回乡的公孙胜,为他写了一封书信,叫他去投梁山。
只是这汉,一生谨慎,唯恐公孙胜的书信,份量不够,便一直不敢擅进。
直到遇到了,去蓟州打探消息的宋江心腹戴宗,杨林才总算抱住了这条大腿,与戴宗一同,上了梁山。
“久仰,久仰。兄弟在此,欲意何往?”
任充看着杨林,眼中也是精光闪现。
现在,自己的二龙山,正是缺人之际,尤其是像杨林这般,头脑灵活,做事周全,通晓人情世故的伶俐之人。
实话实说,对于‘锦豹子’杨林,任充还是有些想法的。
“小弟居无定所,只在江湖上乱闯。”
杨林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兄弟可曾愿往二龙山,坐一把交椅?”
任充一笑。
“真的……?”
杨林面色一震,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任充。
愿意!
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啊?
似杨林这等江湖人,说好听的,是江湖历练,说不好听的,就是四处流浪。
如今的二龙山,江湖中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能够从一个浪迹江湖的流浪汉,一举成为二龙山的在职员工,傻子才不愿意呢?
“小弟愿意!”
“好!能得兄弟看重,弊寨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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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娘贼!……滚!……都滚!……”
独龙冈,祝家庄的后宅中,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三公子祝彪的怒吼声。
自从在扈家庄,祝彪被任充教训一通后,本就性格暴躁乖张的祝彪,性情更是残暴,越发的叫人琢磨不透了。
以至于,祝彪院子中伺候的下人使女,这些日子,大气都不敢喘,即便这样,这一个多月来,从祝彪院子中,抬出去的尸体,也已经不下十具了。
“滚!……”
祝龙才踏进房间,突然迎面飞来一物,呼的直奔祝龙面门而来。
好在祝龙习武多年,身手敏捷,急抬手,将飞来之物,抓在手中,这时才发现,手中的正是,一个造型精美的茶壶。
“大哥……”
见了祝龙,面色扭曲的祝彪,也不禁一愣,讪讪的低头叫了一声。
看了一眼,满是狼藉的房间,祝龙阴沉着脸,对着房间中,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摆了摆手。
那些下人,如获大赦,纷纷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三郎,莫闹了,再闹下去,咱这祝家庄,就成笑话了。”
祝龙走到祝彪旁边,把手中茶壶,丢在了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祝龙的话,祝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其实,现在独龙冈上,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祝彪不是不知道。
可是,越是这样,祝彪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大哥,就这么放过了扈三娘那婊子,还有那个奸夫,我……心不甘啊!”
祝彪的面色,变了几变,满脸不甘的吼道。
听了祝彪的话,祝龙的脸色,也不好看。
想他们祝氏三杰,在独龙冈,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只不过……
“哼!这事,你若心中有气,便去与爹分说!”
“我……”
听了祝龙的话,原本气势汹汹的祝彪,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萎了下去。
他娘的!
也不知那栾廷玉给自己老爹,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件事明明是自己祝家庄,占着道理,老爹偏偏不让自己兄弟三人,去寻扈家庄的麻烦。
想想都他娘的憋屈!
无奈,别看祝彪在庄子上,无法无天,无人敢管。
可是这祝家庄,到底还是祝朝奉的祝家庄,祝彪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老爹的话啊!
“行了!别耍混了,爹叫我来找你,去前厅议事。”
见祝彪安静了下来,祝龙也叹了口气,道。
“议事?……甚事?”
祝彪一愣。
“不知道,好像是栾教师的兄弟来了。什么京城来的贵客,总之神神秘秘的,俺也不清楚。快走吧,误了爹的事,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