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
胡雪如愣住了，方昌傻了，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同归于尽呢，啧啧，风厌咂咂嘴。
严格的来说并不算同归于尽，彭庆生是死透了，不过向芳还剩一口气。
但也只剩下一口气。
彭庆生的最后一击让向芳的内脏严重破碎，加上掉落形成的二次伤害，本来就没救了，更别说之后还一路颠簸给她搬到旁边的房子里面。
“这次我开枪了，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向芳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念叨着。
没有倾诉人。
当最后一口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冒出时，她的双眼终于失去焦距，呼吸停止。
胡雪如安静地守在旁边，什么都没说。
“方昌去哪了？”
“当时看到丧尸围过来，他就带着枪逃跑了，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大姐头，当时我可是第一时间急着救你，谁管他啊。”
胡雪如没有再问，而是端详着向芳的尸体。
当一个人呼吸停止后，通常要在六分钟以后才会彻底脑死亡，这个时间对于抢救的时间很短，尤其对于向芳这种严重伤势更是如此。
如果在以前，这基本是无解的。
但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身后的一只丧尸缓步走上前，伸出指甲轻轻划破了向芳的手臂。
在她的观察中，只要丧尸强到大蛇那种程度，就能拥有自我意识，而增强丧尸的方法，她也清除，那就是食用进化生物的血肉。
这并不难，人类进化者同样也是进化生物的范畴。
她一定会让向芳恢复意识。
她不知道那时的向芳还是不是向芳，她也懒得去想。
从旅馆离开时总共五个人，回去时依旧如此。
只是方昌不知所踪，多了一只瘦高个丧尸背着彭庆生的尸体，而向芳则被胡雪如披着一层黑纱挡住了丧尸化的容颜。
唯一正常的人就是胡雪如和风厌。
彭庆生死了，直到丧尸将尸体带进旅馆内，房间里面的众人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恐怖的事实。
也有人不能接受，比如红豆。
“是你杀的，是你杀的对不对，一定是你，我知道的。”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妈妈死了，爸爸被你害死，现在你连庆生哥哥都不放过。”
“还有方昌，方昌去哪了，我要让他揭穿你的真面目。”
红豆声嘶力竭地质问着胡雪如，扑在彭庆生的尸体上哭喊着。
当她爸死是都没有这么崩溃与难过。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胡雪如脸上的冰冷，这时之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淡漠，对与红豆的愤怒职责显得丝毫不关心，不免都露出一丝狐疑。
难道真的是胡雪如？
毕竟彭庆生的伤口太明显了。
“人是我杀的，如果你想去陪你的庆生哥哥，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胡雪如嘴里吐出的文字异常冰冷，然后看向其他人，“想跟着我，这里就是我说了算，如果接受不了，你们可以随时离开。”
红豆愣住了，傻傻地盯着胡雪如，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胡雪如没有理会其他人，和罩着黑纱的向芳走向里侧的房间，至于其他人的反应，她现在一点都不关心。
即使那些人是他的老师、同学和朋友。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呜呜……”
反应过来的红豆刚准备上前拦住胡雪如，就被钱宣和庄惠芸拦住，只能蹲在地上无助哭泣。
钱宣能看出胡雪如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以胡雪如现在的状态，她之前说的话并不是一句戏言，她真的可能抛弃他们所有人离开。
胡雪如可以离开他们，但他们能够离开胡雪如吗？
不行。
至于胡雪如的暴力态度，钱宣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相反，她认为这才是对方应该有的态度。
自己在到庇护所前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要依靠少部分强者才能勉强活着，强者有特权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之前的和谐友好，现在想来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胡雪如的变化，钱宣猜测和向芳有关，她注意到刚刚的向芳很反常，很奇怪，安静地就像旁边的丧尸。
钱宣按下手上的鸡皮疙瘩，不再细想这件事。
活着是现在唯一需要注意的事情。
“风厌，进来一下。”清冷的声音从胡雪如的房间传来。
钱宣立刻按耐住准备向风厌求证的打算，看着风厌悠闲地走进胡雪如的房间。
房间里面，胡雪如正在给向芳化着妆，尽量隐瞒她脸上丧尸化的特征，她知道向芳其实很臭美，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大姐头，有事吗？”风厌凑到向芳旁边，顺便递上一根眉笔。
“这件事是因为你才会发生，对吗？”
“确实，从逻辑上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其中有一些偶然因素。”
“偶然，呵呵。”
胡雪如轻笑一声，将刚给向芳用来掩饰乌黑嘴唇的口红放到自己嘴边，轻轻涂抹着。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是故意的吗？”
“大姐头，你要这样说，谁都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答错了会死人的。”
“但你不会，因为你没有对我说过谎，不是吗？”胡雪如轻抿嘴唇，让口红显得更加均匀，“所以我再问一次，你是故意的吗？”
“经常说假话没人信，所以要想骗到人，话里最好九分真，一分假。”风厌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是故意的，你猜里面几分真，几分……”
砰！
枪声打断了风厌的话，也彻底让风厌保持沉默。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风厌疯了，从末世最开始时就疯了，而现在，自己也疯了。
看着风厌的尸体，还有他脸上夹带着微笑的愕然，胡雪如抬起手，将自己刚刚涂好的唇红随手抹去。
太乱太难看。
……
“把他们两个一起埋了。”
胡雪如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之后钱宣等人就看见了风厌躺在地上的尸体。
显然这就是之前枪声的来源。
不过彭庆生的死还有红豆的哀嚎和众人的哀伤，但对于风厌，只有景玉泽稍稍感到有些难过，毕竟风厌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
胡雪如扫视了周围一眼，说道：“看来你们都不打算走。”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多久，车站后面的一片土壤中多出了两座新坟。
两人都被打碎了脑袋，倒是不担心变成丧尸爬出来，丧尸也不会对没有让病毒扩散价值的生物产生进食欲望，算是保留了全尸。
这对钱宣来说倒是一种安慰。
她知道更凶残的，比如她亲眼见过有人为了求生用人喂丧尸，也听说过有人为了充饥烹煮人肉。
“以后你们都叫我大姐头。”
胡雪如淡淡的声音逐渐远去，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当庄惠芸陪着红豆离开后，守护在这里的丧尸也最终离去。
晚上用煤气生火做了一顿饭。
“大姐头，今天下午的时候，收音机里面传来了些说话的杂音，不过后面就消失了。”
“我知道了。”
这顿饭吃得很冷清。
月色渐高，月光如亘古，没有变化，一个披着黑纱的娇弱身影迈着诡异的步伐，安静地靠近角落的两座新坟。
第二天刚一亮，旅馆里的众人就驾着货车驶向了最近的城市。
胡雪如为向芳清理掉了指尖的土壤，相比昨天，今天的她气色好了很多，看来小妮子今天很开心。
土葬是表面的体面，变成养料自己给他们准备的最终归宿。
“检测到宿主已死亡，正在启用保护措施……”
“肉体以死亡，复刻当前肉身需消耗254兑换点，兑换点充足，已自动完成兑换（提示：可在兑换界面关闭自动兑换功能）。”
“正在收集残留精神……正在收集残留灵魂……”
“数据缺失……检测到梦灵特性……正在消除冗余……错误……梦灵特性自动跳过后续阶段……正在复活……”
“恭喜宿主，您已成功复活，可以在系统面板中查看自身数据。”
巴绵镇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中，白光在房间当中缓慢汇聚交错，最后，一个满脸茫然的男人出现在光茫当中。
姓名：苏延。
种族：梦灵。
能力：c级风系超能力，A级风系超能力（激活中）。
苏延抬起手臂，上面并没有戴着在第九世界游戏中得到的暗金戒指，这不是游戏，确确实实是自己到达的第二个梦界。
而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他可以说那个人是疯癫的风厌，但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叫苏延的人彻底被梦灵影响的产物，那就是他，最后那个产物也欣然走向灭亡。
对于苏延来说。
他很疲惫，他不想再抱着这样的无所谓态度，也不想再让另一个他出来。
他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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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
--余光中《欢呼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