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涂图送到学宫以后,顾御又随着马车往回走,下山的时候竟然还遇见了李仁君。
“没想到,仁君哥也是学宫弟子,那涂图应该不用担心了。”顾御想着,毕竟是兄弟,自然是希望涂图能在学宫能有人帮衬。
马车不愧是墨家精品,一路上走的非常稳当。
顾御闭着眼,尝试着运起太极心术,可是刚刚凝聚的真气却又消散于无形。
顾御失望的躺在马车上,良久又坐了起来,闭眼继续修炼。
前面的护卫回头透过帘子缝隙看了眼顾御,也微微叹了口气,他是顾家在京都的影卫之一,被安排来保护这小少爷。这顾小少爷的事他们是听了的,年纪轻轻就入了磐心境,三息之内更是直上逍遥。
若不是遭遇大敌,也不至于这样。这几天,胡管家更是有事没事就拉着他各种叮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少爷。
此时马车快到城门口了,但是前方出现了些许骚乱。
京都作为天下最大的城市(起码是对于周边诸国来说),东南西北四城门自然也是三开的大门,城门外的广场都是极为宽阔的。虽然不是特殊时期,中间的大门是不会开的,平日里只会开启右边的小门供人们进出,虽然这小门也和顾御见到过的州府城门差不多了。
按理说不存在堵的情况,毕竟普通日子,人流量也不大。
护卫停下马车,走向前去看看情况,顾御也掀开帘子看着前方聚集的人群,人群里时不时还传出一两声叫好。
广场前一辆牛车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停下摇头晃脑。赶牛车的车夫正在努力的拉着绳子,想要牛继续赶路,奈何今日不知道为何这牛不听使唤,牛倔起来,自然不是车夫一个人拉得动的,牛车车夫只能庆幸牛没有发狂,只是驻足不前。
牛车车夫尴尬的向着站在边上的青色男装的少女道:“姑娘,您看这…”
“不行啊…车上这些药材可是要拿去卖的。”姜小牙也是一脸焦急和脸红,周围看热闹的还以为她俩是卖艺的。说完,她还看了看城门口,那里的守城士兵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正准备过来。
顾御的护卫看着情况,回头朝站在马车上的顾御看了一眼,顾御点了点头。
随后护卫走出人群,一把拉过车夫手里的绳子,大喝一声:“停!”
不安分的牛感觉到鼻环传来的大力,竟然反抗不过,被绳子牢牢牵住,然后护卫拉着牛车往一边走去,让开中间的道路。
护卫冷声道:“散了吧,阻碍城门,小心守城士兵。”
众人此时才发现有两个守城的士兵准备要走过来,然后转身散开,前往城门排队进城。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车夫看这护卫气势不凡,猜测是哪位贵人的随从。
护卫“嗯”了一声,松开牛绳子。车夫接过后,护卫开始往马车走。
没想到护卫刚要坐上马车,那牛车又不受控制的往马车这走来,这会车夫更是拉不住。
护卫一惊,眉头紧皱,手中的刀拔出半截:“你几个意思?”
车夫被牛车拖着,大急:“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我也不知道这牛今日为何如此不受控制。”
护卫一跃而起,一把拉住牛车。这一举动也吓了车夫一跳,直接跪在地上求大人饶命。
“住手。”顾御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扶起车夫:“没事,不怪你。”
顾御绕着牛车走了一圈,然后跳上去扯开牛车上的一袋草药,闻了闻:“这蛇涎草是谁的?”
“我…我的。”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小牙有些怯生生的说道。
顾御闻声看去,好一个清秀灵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感觉脸上有些热热的。
“蛇涎草,长于阴暗毒蛇蛇窝附近,剧毒,其毒可令人发狂而死。你不知道这蛇涎草采摘后会有淡淡异味,这异味中就蕴含着些许毒性,虽然在宽阔的空间中,人闻不到,且异味中的毒性对人影响微弱,但牲口的嗅觉比人灵敏,且食草牲畜更是对这种蛇涎草的味道更加敏感,所以这牛才会躁动不安。”顾御说道,这都是百草纲的记载。
“你也是医师?”姜小牙问道:“那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牛躁动不安,怎么偏偏到这里才这样?”
顾御看了眼姜小牙,走了过去,凑近一闻。这一举动吓了姜小牙一跳:“你干什么?!”
顾御退后一步,躲过姜小牙的巴掌,坦然道:“我不是医师,只不过对草药比较熟悉罢了。你身上有药香,我闻不出来种类,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一种能解毒的配方。你一路过来坐在牛车上,身上的药香能盖过这蛇涎草的异味。牛自然没事,可是接近城门前你却下了牛车,没了药香的味道,牛自然就不安分了。”
这时姜小牙才恍然大悟,她身上确实有一个香囊,里面是神农谷特质的药草团,用来解毒避障的。
她走到牛身边,摸了摸牛,护卫感觉牛的力气变小了。果然,牛安分了不少。
“蛇涎草一般用不透风的皮袋装,为何…用麻袋?”
“这蛇涎草难得,采摘的时间花的有点久,差点耽误了师父的时间,匆忙之下只有麻袋了。竟然连蛇涎草的药性都忘了。”姜小牙有些懊恼:“家里没给路费,只能自己采些草药来京都卖了,这是稀有草药,等我卖了,就能给车夫路费钱了。”
“看你的样子你也是医师?”顾御说道。
“嗯嗯!我今年刚通过家里的考验!正式成为一个医师了。”姜小牙也不傻,不会透露关于自己太多的信息。
“少爷,咱们走吧。”护卫适时说道。
“哦哦…走吧。差点忘了孙先生的时辰了。”顾御转身回到马车,突然转身:“相逢即是有缘,我叫顾御,你叫什么?”
他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略小的少女非常有好感。
“姜小牙。”姜小牙也鬼使神差的说出来自己的真名。
“好,我有个兄弟,也是医师,若是再相见,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说完,顾御便走进马车,护卫立刻驾车朝门口走去。
看着马车离去,姜小牙晃了晃头: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说了真名呢?!师兄明明嘱咐我在外不可透露来历和真名的。
“那个…姑娘。咱们也进去吧?”车夫出声道。
“啊…走吧。”姜小牙坐上了牛车,还特地往牛靠近了一些。
车夫赶着安分了的牛,也朝着城门前进。
普通百姓和有身份的人进城门的程序不一样。护卫拿着顾府令牌,守门士兵自然毫无阻拦,而且马车又快些。
等到姜小牙被查完路引和牛车货物进城后,顾御早就离开城门很远了。
姜小牙望了望远处,带着些许失望。
“大叔,哪里有药店啊?咱们去卖了这些草药,我就能给你路费了。”姜小牙问道。
“得嘞,姑娘坐稳。”车夫不经常来京都,但也来过不少次,一些地方还算是熟悉。
一番兜兜转转,总算是把牛车上的草药卖了出去。
“运气不错,看来那山里还真是个宝地,蛇涎草都是高年份的。”姜小牙拍了拍随身的小箱子,那里面除了行医所备,就是银子了,那一车蛇涎草加上其他药材卖了好几十两,给了牛车车夫路费后还剩了不少。
她一路走着,东看看,西瞅瞅。
良久…她蹲在路边,一脸愁容:“师父…该去哪里寻你啊?”
神农谷在大华西南的岭南道十万大山中,非常隐秘,但是神农谷的名气却非常大,因为经常有神农谷弟子作为行走外出行医游历。
姜小牙就是其中之一,几个月前,她师父被京都的大人物请到了京都,可是直到她通过神农谷考验,她师父都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决定,正式成为神农谷医师后外出行走第一站就是来京都寻师父。
她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凭借着神农谷的针法和医师的身份,倒也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京都。
姜小牙喃喃自语:“刚才怎么没跟着那个人一起走一下?看起来不坏,说不定能带个路呢…对了!他说他姓顾?!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应该有人认识他吧……不管了,先去问问再说。”
于是姜小牙来到一间面馆,一大早进城,这都快中午了,她还没吃饭呢。
小二端上来一碗面条,姜小牙拉住小二问道:“小二,你知道顾家吗?”
“你是说京都顾家?”
“是…是吧。”
“小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京都顾家可是有名的豪门贵族。别看人家顾老爷在朝中只是个三品官,可人家背后可是水龙王!还有永平王府!”
“这么说顾家很有权势?”姜小牙不知道什么是水龙王,但那个永平王府可是王府啊,一听就是皇族啊!
小二看到姜小牙的反应,突然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小姑娘,若是想攀上顾府,你怕是要失望了。”
姜小牙不解:“什么意思?”
“人家顾府看不上你的。因为,顾府只有一个大小姐,没有少爷。”小二在京都多年,见过不少来京都寻找状元相公的狗血故事,以及想来京都当凤凰一飞冲天的俏佳人。小二看着眼前的姑娘也是个小美人,自然就想多了。
姜小牙眉头一皱,生气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乱七八糟的,信不信我一针把你扎成哑巴!”
小二见势不对,也不跟她吵,赶紧走开,嘴里还嘟囔着:“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
姜小牙平复了一下心情,思考道:“只有个大小姐?那说明那个人就不是京都顾家的,那京都还有哪家姓顾的……完了,线索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