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妈!就这小动作,也太低级了吧!”祝心妍很不屑地小声嘀咕一句。
顾占宸听到跟她会心一笑,随后站起。
怡亲王今日摆明了要整治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放过。
借机嘲弄道:“睿亲王跟您的爱妾还真是伉俪情深啊!这临了要站起,还不忘眉目传情一番。”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谁不知道“伉俪”是代指夫妻的意思。
而怡亲王故意当众这么说,就是在指顾占宸宠妾灭妻。
且前不久,睿王妃还成了疯子,被挪到庄上居住。
本来因此事就引出外界闲言不断,觉得沈望舒是被顾占宸联合妾室给逼疯的。
今日再被怡亲王一说,更是坐实了此事。
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是不待见顾占宸,还想一直抹黑他的名声,以此来抬高自己。
但说白了都是暗地里的行为,而如今在宴会上,顾占宸是皇族一员,做出不符合身份之事,便是在打皇室的脸。
真是太不懂事了!
顾占宸低头哑笑,这怡亲王还真他妈的找死!
上一回自己被他和皇上灌酒,险些失身于明玉;而后又夺去自己两部,如今做手脚毁自己的礼物。
现在又拿话怼自己。
怎么都是你家菜园子,(这话是他跟祝心妍学的),本王爷偏不惯你病。
今日不叫你死,也得给你松松皮。
顾占宸打定主意反击,再抬起头时,平淡的嘴角染上美玉的芳华,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怡亲王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关心我,一丝一毫都肯不放过。若说您是长了年岁迷了眼,我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他挑了挑眉角,玩味一笑:“我与祝姨娘方才在笑,是笑您用词不当!”
明目张胆的对当事人讲,我在嘲笑你,也就是顾占宸能干出来。
怡亲王挂不住脸,没了之前的嚣张,硬着头皮反驳:“我哪有用词不当,明明你就是宠……”
“怡亲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上句吧!您可说我是‘人中龙凤’。这词儿僭越了吧!我可担当不起。”
顾占宸冲上拱手,一本正经:“这大周朝历来只有皇上一人可称之为龙,怡亲王当众说我,是不将皇上放到眼里,还是想借抬举我之意,将我架到火堆上烤呢!”
当时怡亲王为戏弄顾占宸,便未加思索顺嘴一说,哪知这会子却被抓住了把柄。
皇上疑心多重,生怕别人抢班夺权,本来脸色就不好,这下更阴沉似水。
怡亲王自知中了他的话术,先是瞪了眼顾占宸,转而又向皇上望去。
心中大呼不好,“噗通”一声跪地。
“皇上圣明,微、微臣绝无此意啊!想着皇族之人,都是凤子龙孙才这么说的。”
“呵……”顾占宸冷笑,“我看怡亲王真是老糊涂了。圣上所出的正宗,才配得上凤子龙孙一说。你我皆出自旁枝,怎敢屈尊往上。还是说你此话暗含他意。”
此言一出,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膝下除了几位公主外,无一子。
此事是皇上的命门,世间无人敢提。
而顾占宸过分解读怡亲王的意思,就是故意往他头上扣粪盆子。
皇上慢慢阖了眼,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
这个怡亲王还真是该死,竟然敢当众嘲讽朕。
怡亲王感受到了威压,自然不敢再多嘴一句,怕再一说话,又被顾占宸解读偏了。
最终,还是皇上打破了僵局,状似不甚在意,故作玩笑道:
“你这么跪着,朕可无红包可赏,快起来吧!”
“是,臣谢皇上。”
跪得太久,双腿发酸,最后是被小太监给扶起来的。
还未缓过来劲儿,便又听到顾占宸道。
“皇上,您第一个抽中微臣,是微臣天大的福分。只是这福分不敢独享,想分给怡亲王。”
听完,怡亲王扔出一个还有完没完的眼神。
顾占宸未接,又回弹过去。
皇上是小心眼,心头的恶气还未消,明知顾占宸在给怡亲王下套,便顺势问道:“这是为何啊!”
“是臣在经过怀远门时,所乘的小轿越过了怡亲王。因此与其起了争执。后来臣自觉不妥,还望怡亲王不要怪罪才是。”
顾占宸对怡亲王微微躬身颔首。
他故意挑起这茬儿,就是先堵住怡亲王的嘴。
别这老小儿过后,再在皇上面前找辄儿,摆自己一道儿。
皇上眉目冷立,沉声道:“果真有此事?”
两个王爷在怀远门吵架,自然有底下人向安公公禀告。
安公公马上凑前低语,将事情经过如实说了个遍,倒是无偏无私。
“嗯!睿亲王你是性子狂妄了些,不过此事也不全然怪你。”
皇上在言语上只敲打了顾占宸一下,随后干瘪的眼眶中射出两道寒道,直逼向怡亲王。
抬手一指:“你们同属王爷,是你越界了。”
话不多,但意思却严重,这是在变相说他仗势欺人。
怡亲王身形一抖,又重新离开座位跪下。
请罪道:“皇上,臣知错了,不该如此对待睿亲王。臣只当他是族中兄弟,才会多说一句的。”
再多的辩解,在皇上这也是苍白无力。
他突然觉得是自己给怡亲王的权力太大,才使这人的野心极度膨胀。
这是皇城,就敢耍威风,你当你是谁,当朕死了吗?
皇上心里膈应怡亲王,但还是叹息一声,摆出大家长的样子:
“也是朕宠你太过。这样吧!你将工部的事重新交由占宸手上。”
转头又对顾占宸道:“朕体谅你手头事多,未曾想竟惯出你闲病来,失了长幼的规矩。工部交由你来管,要管好,否则朕唯你试问。”
顾占宸跪下:“臣承蒙盛恩,定当不负重望。”
见状,众人无不感慨,这局势太瞬息万变了。
睿亲王短短几句话,就将怡亲王拉下马,隐约露出了败北的苗头。
并且据上次他落败,这才过去几个月啊!
不过大家也看清楚了,皇上是不会真的去压制任何一方。
让一家独大,架空自己的。
同时他们也无比庆幸,没在睿亲王落低时,去踩上一脚。
以皇上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还真说不准最后登基的是谁呢!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怡亲王的礼物被率先抬了上来。
在被打开的那一瞬,怡亲王犹如天塌地埳。
“这不可能啊!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