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信,可这会子却信了。”
祝心妍挽住顾占宸胳膊,将头挨着他的肩膀。
“初一房里的衣裙和烛火,我想着是人为,可那从天而降的水呢!房梁和屋顶都没有人,这个东西是怎么弄得呢!”
她偏头一问:“爷,不觉得奇怪吗?”
顾占宸将剥好的虾,喂到祝心妍红润的嘴里。
“你都能作假,这旁人又如何不能呢?”
听话听音,祝心妍听出了玄妙,她灵光一现:“这事儿不会是爷做的吧!”
顾占宸嗤笑,目光悠悠地停驻在她身上:“白夸你聪慧了,竟连这种小把戏都看不出。
我是怕你太费精力在这儿上头,便吩咐了暗卫行事,他们武功高强,这种小事自不在话下。
不过,我是想给沈望舒一个教训,但却未想将人逼疯。且以她的心性,也不会轻易就精神错乱了。”
“爷的意思,是有人在混水摸鱼。”
“沈方仪!”两人异口同声。
“我只想她会慢慢对付沈望舒,未曾想她借力还力,将此事做绝。还赔掉了芯儿的一条命。”
祝心妍越说越愤恨,一把将虾头拧下,带虾壳一起咽下。
还怪可爱的。
顾占宸抿直的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祝心妍察觉,嗔怪道:“爷竟还有心思笑。这对姓沈的姐妹,没一个省心的。最头疼的还是被皇上所赐,都不能对其如何。”
“怎么不能。”顾占宸玩味一笑,“处置不了,可以外放啊!眼下不就有现成的由头。”
闻言,祝心妍眼球转动一圈,“对啊!爷好聪明。”
说完,就撅着油嘴,往顾占宸脸上拱。但却遭到了嫌弃。
“漱完口再亲。”
*
沈方仪自认诡计不错,未被旁人识破。
想着下一步再打掉乔初悦的胎,让祝心妍背这个黑锅,好来个一石二鸟!
只听丫鬟来报,说祝心妍来了。
压下沾沾自喜,心里犯起了嘀咕:她来干嘛,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稳了稳心神,便出来迎接。
“祝姨娘来了,快里面坐。阿园上茶。”
祝心妍直接略过她,未坐到她引见的位置上,而是里里外外走了一圈,随后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上首。
脱下华丽的手筒,接过巧儿递来的精巧手炉,也不说话,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她。
直到将沈方仪盯毛。
沈方仪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面颊:“祝姨娘这么看人,叫我怪不好意思的。这几日为王妃担心,确是憔悴了不少。让您见笑了。”
祝心妍还未言语,端起茶杯也不喝,就拿着茶盖一下下的掖着上面的浮沫。
就被这干晾着,沈方仪是站也不是,想坐也坐不下,表情由不自然,过渡到极不自然。
直到心态有些崩了,才捞到祝心妍一句话。
“要不怎么都说姐妹情深呢!”
沈方仪撩下碎发,尴尬道:“祝姨娘说得极是。”
祝心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似笑非笑的又说道:
“你能记挂王妃便是好的。如今她病着,府里人多嘴杂,也不好休养。
爷的意思,是将王妃挪到庄上,且这个提议皇上也同意了。”
最后抬手一指,“你与她同去。”
前面沈方仪一直平静的听着,当听到自己也去到庄上,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庄上的奴婢那么多,为何要让我跟着?”
“你不是王妃的亲妹吗?且都是姓沈,照顾起来,自然比外人强百倍。你去,皇上和爷都放心。”
沈方仪神情飘忽:“可我……”
“没什么可是的,皇上和爷都应允的事,难保你一个做妾室的还想反驳不成。”
祝心妍勾唇一笑,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让你一辈子待在庄上的。等王妃好了,你也就能跟着回来了。”
“回来,还能回得来吗?”沈方仪眼角泛红,强憋着哭意。
祝心妍将放在她肩头的手收紧,说道:“沈姨娘很聪明,但这心也真够狠。有些事儿,别人不说,不代表就不知道。”
闻言,沈方仪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他们果真都知道了。
芯儿的事儿,猜到也就罢了,可他们又怎知沈望舒是最终被我吓疯的呢!
那把蓠草籽,可是一直都握在手里的,且周围也没旁的人瞧见。
这不会是在诈我吧!
未等细想,便又听到祝心妍的吩咐。
“都别愣着了,快替沈姨娘收拾吧!这马车还在处面候着呢!也不好让王妃等得太久。
这去到庄上是为修身养性,首饰和衣料太艳的就别带了,捡些素净的便好。
还有这瓶瓶罐罐的也不需带着,那边也没处摆没处放的。
你们几个收拾好东西就回吧!只让阿园一个人跟着就行,毕竟那里还有秋荷接应呢!”
祝心妍对沈方仪莞尔一笑:“对了,忘跟你说了,你身边去了芯儿,便得再添一个丫鬟。我这思来想去,秋荷也侍候过王妃,便一起跟在你身边可好。”
沈方仪指甲陷入掌心,心里更是懊悔不已。
自己这么快动手干嘛!慢慢折磨沈望舒不就得了,反正她身子败了,也没几年活头。
再说,这个祝心妍够狠,就这么将自己扫地出局了。
但她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婆子们翻箱柜。
最后只带了一个小包裹,就被人赶出了府。
祝心妍一连几天没见蒋鲤了,这心里头也怪想的。
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完,就派人去赵府接儿子。
人倒是带回来了,却也带回了个小尾巴——秦朗。
所以当祝心妍看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家仆,且个个手里都挎着四五个包裹时,就免不了一问。
“敢问,秦大少爷,这是打哪上货,刚回来吗?”
秦朗是小孩子,自然听不出话音。
他先是拱手问安,然后说道:“干娘,我跟鲤儿小弟相处甚欢,便想着借贵府住几日。”
祝心妍傻眼:“这事儿秦都尉知道?”
“自然知道,若非他允许,儿子还不敢住呢!”
原来真是姓秦的主意,看来是借儿子住这儿,想让自己接赵程芝过来闲聚啊!
祝心妍感叹!真是赖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