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仪怕祝心妍再继续说出什么浑话,让自己难堪。
无奈只能加上这句。
祝心妍将墨汁吹干,交到乔初悦手里。
“侧妃,这是钱,收好了!”
她之所以这么大胆,不惧白氏母女的编排。
是因为在临出发的前夜,顾占宸特意到清芙阁对她交代,会派两名暗护保护她的安全。
毕竟人不在府上,走到哪里,他都不放心。
而睿亲王府的暗卫,是从军队中选出的良将,忠心可表,言行一致。
此事由他们说出口,难保旁人不相信。
可未等祝心妍发出暗号唤人出来对质,便见乔夫人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指着自己张大的嘴巴。
看样子不像是犯了哮症,而是被食物卡住。
没错,她这人有个特点,在特别生气时,就想吃东西。
刚刚趁沈方仪写字的时候,她喝了一杯酒,又夹了一口腰果芹菜,未等嚼碎。
便听到祝心妍提到生孩子没屁眼的话。
当下止不住笑,忘了嘴里有东西,腰果顺着气流一下呛到了嗓子眼里。
身旁的嬷嬷见状,慌乱大叫,“呀!夫人这是卡住了,快、快去叫府医……”
乔初悦一时也没了主意,吩咐乌婆子:“快去告诉我爹,让他下帖子请太医 。”
而祝心妍迅速想到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想迈步上前救治,但却被白氏横臂拦住。
气势汹汹地道:“你想嘛吗?难道要暗害乔夫人不成?”
祝心妍眉眼一立,语速极快地怼道:“起开,怎么着,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乔夫人被憋死不成。”
沈方仪比她母亲有见识,咬定祝心妍不会救人,便附在她耳边说:
“母亲何苦拦她,让她去!我倒要看看,小贱人是能将乔夫人弄死还是弄活。”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退到一边。
怡王妃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是捂嘴浅笑,心里诅咒乔夫人死了才好。
如此,这两家就起了嫌隙,更对怡亲王有利。
紫嫣郡主虽刚刚未插言,但还是怕祝心妍莽撞受责。
好心相劝:“你要想好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祝心妍未先回答她,反倒问起了一脸焦急的乔初悦。
“你信我吗?”
乔初悦心乱如麻,看了看憋成青紫色、眼珠突出的母亲。
又看向祝心妍。
莫名的心就安定了几分,冲其点了点头。
有了乔初悦的默许,围在乔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即刻撤开。
事不宜迟,祝心妍站到乔夫人身后,伸出手臂紧抱住她。
拳头抵在下腹,用尽全力使劲向内施压……
*
琥珀将军乔望祖得知了消息,急急往这边赶。
乌婆子则趁机给祝心妍泼了几大盆脏水。
所以未等到达,乔望祖便恨透了祝心妍。
搅家精,要是我夫人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所以在看到夫人紧闭双眼,嘴唇发紫的瘫在嬷嬷怀里。
而一旁的女儿泪眼涟涟,哭得心如刀绞时,便误会夫人已经身死。
一句话也不问,冲着祝心妍高高扬起巴掌。
“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贱人,来给我夫人偿命。”
乔初悦发出一声惊叫,再想阻拦也已来不及。
而白氏母女刚刚还惊讶,乔夫人竟真被她给救回了,心里正后悔没拦。
现下,又见将军气疯,一掌就要劈死她,心中便高兴万分。
一旁的怡王妃手握拳头,在心默默加油:
拍死她,拍死她。这样顾占宸必然会发疯,你们两家就算结了仇了。
当大家都认定祝心妍必死无疑了,便见两条黑影蹿到她面前,挡下了那记掌风。
“琥珀将军请息怒。”
“是你们——”
这二人是军中强将,乔望祖与他们在武场上交过手,自然认得。
暗卫抱拳:“将军得罪,属下是奉睿亲王之命保护祝姨娘。”
“一个害人精的贱妾,也值得王爷费心。”乔望祖怒目圆瞪。
乔初悦怕父亲再犯糊涂,忙出言解释:“母亲未死,父亲请住手。”
听到夫人还活着,乔望祖顾不得与他们计较,快步来到夫人身边。
像是重得了什么稀世珍宝,紧抱住她不放。
带着哭腔道:“夫人啊!你可吓死为夫了。”
乔望祖在京州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所以面对他这种“丢份”的举动。
众位女眷都不觉笑话,反而在那儿嫉妒羡慕。
“瞧瞧人家这位,疼乔夫人入骨。这要是我吃东西被卡住,我家那位非但不能救,还全当我是在低吟唱歌呢!”
“我家那位爷也一样,我要是当他面上吊,他保准觉得我在那儿荡秋千!”
“要不怎么说,乔夫人好福气呢!”
在一众的夸奖声中,乔夫人羞红了脸,用拳头捶打夫君的胸口。
“羞死个人了,快将我放开。”
“对,对,是为夫唐突了。”
乔望祖大喜过望:“府医何在,快给夫人诊治。”
府医上前号脉,仔细检查一番。
“夫人刚刚憋气太久,下腹有些气涨,我下几副顺气调理的汤药,服用几日便可无大碍。”
听到夫人无恙,乔望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又听乔夫人和乔初悦说,祝心妍不是害人凶手,而是救命恩人。
便有些羞愧难当。
但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自知错怪了人,马上躬身抱拳道歉。
“感谢祝姨娘救命之恩,是老夫方才行事鲁莽了,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人家是将军,祝心妍哪敢受他的礼,忙侧身躲开。
福身道:“将军客气,举手之劳。也算不得是救命之恩,其中且也有我之责。”
乔望福一听这话里有话,又见她一脸憋屈。
便神情一僵,追问道:“祝姨娘,此话怎讲?”
祝心妍似有难言之隐,看向白氏母女。
轻叹一口气道:“此事儿,追其根本也算是因我而起。若不是遇到忠义伯爵府的夫人、小姐。与她们闲聊几句,也不至于让对方误会,曲解了意思,将变了味儿的话传到夫人的耳里。
若夫人不动气,那便不会出了这档子事儿。说来,妾实在是惭愧,羞于受将军您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