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季之礼,缓缓走出偏殿的大门。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匆匆而来,径直朝着他们冲撞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季之礼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
“嘶!是谁这么冒失?”被撞倒在地的季之礼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倒也并非他真想哭,实在是这撞击触发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要知道,他腰间本就带着伤,这一撞无异于雪上加霜,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难以忍受。
而另一边,祁念欢同样被撞得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今日听闻宁亲王入宫的消息后,她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谁知刚刚走到这里,竟与人撞了个满怀。
原本,祁念欢还打算开口斥责几句,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对面那个男子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而且还哭得如此伤心。她心中不禁诧异万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堂堂男子汉只因这样轻轻一撞,就会落泪。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这次碰撞力度并不算太大。然而,由于季之礼本身就身负伤痛,走起路来本就摇摇晃晃、不太稳当,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冲击,才导致他如此轻易地就摔倒在地。
小夏子一抬眼瞧见来人,神色一惊,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祁念欢行了个大礼,口中高呼:“奴才参见五公主!”
此时,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季之礼,尽管疼的不行,但还是将小夏公公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自然也知晓了方才撞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唉,我莫不是与这皇家之人八字相冲?昨日才因那宁亲王弄得浑身是伤,今日却又撞上了这位五公主……”季之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满腹的牢骚和委屈仿佛永远也发泄不完一般。
看到季之礼那脸上的泪痕,祁念欢不禁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哎呀,你快别哭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的如此爱哭鼻子呢?本公主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季之礼闻言,满心无奈地辩驳道:“并非如此啊,我的公主殿下!实在不是我想哭啊,只是这眼泪它不听使唤,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哇!”
然而,祁念欢听了这话却是半信半疑,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满脸的男子,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来:“瞧他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个喜欢男风的断袖之癖?啧啧啧,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只可惜竟是这样的性子......”
季之礼若是知晓此刻自己不仅被人撞得七荤八素,竟还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个断袖的恶名,那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非得与眼前这位五公主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一旁的小夏子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忙不迭地伸手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季之礼。然而,小夏子毕竟身单力薄,纵然使出浑身解数将季之礼稍稍扶起离地,但很快便因力量不支而松开了手。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季之礼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小夏公公,您这究竟是想救我呢,还是想要了本世子这条小命儿啊?”季之礼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道。
目睹这一幕,祁念欢心中原本仅存的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愈发笃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此时此刻,她越看季之礼就越嫌弃,于是转身便欲离去。
哪知刚刚迈出脚步,季之礼却不知何时伸出手来,一把紧紧拽住了祁念欢纤细的小腿。祁念欢何曾遭遇过如此状况,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站在一旁的紫苏见状,惊得花容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胆大包天之人竟敢对自家尊贵无比的公主这般无礼!紫苏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用力拉扯着季之礼的胳膊,口中怒斥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对公主如此放肆!”
祁念欢那白皙娇嫩的脸蛋此刻泛起了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听到紫苏焦急呼唤的声音后,她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并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着。就在这时,季之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稍稍一松,而祁念欢因为惯性,整个人向前扑跌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念欢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她那原本细腻光滑的手掌与粗糙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便被摩擦得鲜血淋漓,破皮之处甚至还隐隐露出了粉嫩的肉色。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祁念欢的眼眶迅速泛红,紧接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季之礼顿时慌了神,他知道自己惹祸了。一旁的小夏子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脸愁容。一边是奕国公世子,另一边五公主,这两人无论哪一方在此刻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小小的太监都难辞其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一时间,小夏子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然而,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季之礼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缓缓爬起。他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径直朝着地上的五公主走去。
来到祁念欢身前,季之礼单膝跪地,尽量让自己因伤痛而弯曲的腰身能够稍微舒服一些。随后,他颤抖着右手伸进自己的衣袖之中摸索片刻,终于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了祁念欢那受伤流血的小手。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祁念欢那破皮的地方,轻柔地吹着,嘴里轻声呢喃着:“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总是惹得我爹生气,动不动就挨他的打手心。每次挨打后,我娘都会像这样轻轻地吹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