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谷正想出门采药,见原宇肃背了一个人回来,还是个姑娘。
待与他碰面时,发现竟是同一个姑娘。
纪谷嘴角一勾,自然逃不过原宇肃的法眼,抬手就将他要的书抛了过去。
差点砸到,好在纪谷伸手接住,只听到他高傲的语调:“药等会再去采,先跟上来看看人。”
暮色四合,却是不适合再上山,纪谷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放在手里,便跟了上去。
同时也摇了摇头,心想:这姑娘怎么自从入府之后,总会受伤。
他以为进院把脉一切都顺理成章,谁知道原宇肃一个劲从门口走到院落,几番来回。
纪谷索性坐到门口,望着月亮,只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明媒。
他拔了一根草在手里把玩,到底是睡眠重要,还是治病重要。
他的主子怕是早已被敢情蒙蔽,拎不清楚。
月上半空,原宇肃才真正进入房间,只听到严颜在问:“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
原宇肃在感情上总是有些口吃,纪谷也是好人做到底,在一侧行礼:“严姑娘,三殿下是在给我思考药方的时间。”
严颜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原宇肃,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这会严颜已经被原宇肃放下,她微微移动了下腿,闭眼吸了口气:“那有劳大夫了。”
原宇肃移动到一侧,这一次纪谷深深牢记上次的教训,放了一块锦帕上去,才去确认脚腕的伤情。
因需要正骨,纪谷只好说话来转移严颜的注意力,轻轻按了一处,问道:“此处可疼?”
严颜咬着牙说道:“有点疼。”
初步判定伤情后,纪谷问道:“严姑娘是如何认识三殿下的?”
原宇肃知他的意图,忍这阻止的心,故意望向房中的书架,好让严颜无所顾忌的陈说。
纪谷将目光放到了几年前的午后,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深刻,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是在留园认识的,那时候我在阁楼找书,不小心将书从一侧推了下去,正好砸中在另一侧看书的三殿下。”
纪谷以原宇肃一惯的做派,猜测道:“他凶你了?”
严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书从他头顶滚了下去,而他望上来时,神色有些呆愣。”
她在想那神色时,腿传来一阵骨头板正的声音,竟也没出声,只听纪谷说:“那三殿下带你还是特别的。”
严颜向来是藏不住话的人,特别实在腿好之后,更加得意忘形:“三殿下,你待我特别吗?”
这下换纪谷惊得一愣一愣,迈步要逃时,听到原宇肃的吩咐:“纪谷,这书我也给你找了,那严姑娘招亲的事情就麻烦你操心了。”
“是挺特别的。”严颜在一侧感叹道。
这还不挺明显的,人家姑娘中意的就是你。
若是挑得坏了,自然会认为办事不力。相反,太好的话,免不得某人要吃味。
走一步算一步吧。
纪谷夹在中间,只能应下后再另行打算。
纪谷出门后,正好碰见来探望的宇恬公主,她不急不慌地迈了进去,笑了笑:“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三哥浓情蜜意。”
示意性看了严颜一眼,就要告退。
严颜却是急忙下床,拉住原宇恬:“你见过浓情蜜意还隔着一寸距离的,我同你一并走,你三哥可是不待见我。”
“好啊,既然哥哥不怜香惜玉,那我送你回严府。”原宇恬说完看了一眼原宇肃,似没有挽留的意图。
于是拉着她就走入月光下,沐着清冷的清辉,隐入夜色中。
原宇肃这时才迈步到门口,望着忽明忽暗的月亮,跟他不清不楚的心意一样,总是看不全。
原宇恬将严颜送入府中后,上马车时,看到温以敬站在光的边缘。
停下了脚步,缓缓朝他走去:“你又去以南院等我了?”
不止以南院,他还翻遍了整个留园,不知是他不重要,还是什么。
他一直在等宇恬说举报的事情,可她就是没有说。
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父皇唤她交待时,提过温以敬一嘴,想着他是知道的,就没有画蛇添足。
可此刻他脸上没有笑容,定然是怪她没有亲口言说。
见他不语,原宇恬交待道:“以南院的事情,你知道了?”
毕竟在严府门口,不便说得过多,但温以敬听到这句话颜色缓和了些:“上车细说。”
心里生气,但他依旧是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想与她更亲近些,盯了她的侍女一眼。
恰窗识趣的背过身去,温以敬从后面将人抱上马车,也免了要上台阶。
那手置于原宇恬腹部时,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脸颊不自觉就红了起来。
幸好涂了胭脂,坐在车内,温以敬也没有发觉这些。
自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同,亲昵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他要待她好些、再好些。
故而再问的话也柔和起来:“以南院的奸细可有排查出来?”
原宇恬起身要同他坐在一侧说,可就在马车颠簸之际,自然而然挂在他的脖子上,额头贴着额头。
两人的气息来往交缠着,原宇恬立马解释道:“这,纯属意外。”
温以敬倒觉得是天公作美,担心许久,总要讨回一些,抬手扣住她的腰,亲上她的唇,将她想说的话全部藏入缱绻中。
他小心试探,可单单这些,原宇恬就软在他的腿上,任他拿捏。
他似要将原宇恬藏入心里的委屈全部都移过来,留下的只有低唱。
才不辜负这小会清欢。
毕竟还未成婚,温以敬不敢贪恋太多,怕失去控制。
所以他缓缓放开,只见原宇恬睫毛微展,似雨后海棠,动人心魄。
原宇恬有些嗔怪他:“以敬哥哥在哪里学的以公谋私?”
温以敬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声音低回迷人:“此案查清后,我去向圣上请旨赐婚。”
因挨得过近,加之车内昏暗,故而听觉和嗅觉都特别灵敏。
原宇恬故意说着违心的话:“这样不好。”
温以敬还是头回被她拒绝,没打算放过她,又吻了上去,直到气喘吁吁道:“刚才那话当我没听到,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原宇恬抿了下唇,她等了太久太久,也知道有些事情等一等就没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明日就去向父皇请旨。”
“好。”温以敬思绪悠悠,抱着怀中人也是胸有成竹。
“那我今晚随你回温府吧?”原宇恬随着心意就说了出来,怕他想入非非,又补充一句:“只是聊聊案子,没有其它。”
温以敬一笑,将她稳稳放在一侧,也没有多说什么,正是没有多说什么她更加肆无忌惮。
聊完案子之后,两人就各自在隔壁的房间就睡,温以敬正在辗转难眠时,听到屋内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原宇恬攀着床沿,两眼是渴望的眼神:“以敬,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许是也觉得不妥,将被子搬了上去:“各盖各的被子,不会有事的。”
温以敬知她定然是睡不习惯,也没有直言拒绝,只是往里面移动了下,紧紧夹着被子问道:“你喜欢睡外面,还是里面。”
原宇恬点了点外面,心满意足道:“这里就好,你放心,我睡觉很乖的。”
这句话,温以敬是相信的,毕竟宫内对睡恣都管的很严。
“你想如何睡便如何睡,只是——”。温以敬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可原宇恬却是想知道,在床上躺下之后,就挨了过去:“只是什么?”
怕是躲不过了,温以敬一字一句道:“不要招惹我。”
原宇恬知这话的意思,听话地拉开距离:“这样便好了,好梦,以敬。”
也渐入夏终,蝉鸣声大抵有些悲切,此刻听着却像是喜乐。
温以敬见她乖乖地闭上眼睛,满意地也闭上眼睛,听着有节奏的声音,也不知是如何入睡的。
因照例要早朝,今日听到的吵闹声却不同。
“你让我进去,我家公主不见了。”恰窗推了一下一旁的侍从,盆内的水溅了一地。
这位侍从是栖益,温以敬向来独往,但做丞相之后,爹爹就给他留了一个知心的人照顾。
盆落地的声音太过清脆,屋内的两人一同醒来。
原宇恬心想自然不能让恰窗知道,跟温以敬商量着:“以敬,让我去里面躲一躲。”
温以敬理所当然掀开被子,原宇恬拍了下他的手,翻过他,藏在里头。
却听温以敬说:“可藏好了?”
原宇恬窝在他的背后“嗯”了一声。
却见温以敬坐了起来:“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支开人。”
说完往后看时,人已全然藏入被中,温以敬却掀开一点点:“有屏风在,看不到,别捂出疹子。”
交待完才穿戴整齐去开门:“栖益,再去打一盆水。”
待栖益走后,恰窗却是心知肚明,小声说道:“温大人,劳烦您照顾公主。”随后将衣服放入他的手中。
温以敬暗叹,不愧是皇后的人,最是会察言观色,也懂得给主子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