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说道:
“大娘子,你这酒太淡了,有没有别的好酒,给我们来几碗。”
那妇人答:
“有一种特别香美的好酒,不过比较浑。”
武松说道:
“正好,越浑越好。”
妇人心里暗喜,便去厨房取出一壶浑酒。
武松看了后说道:
“这酒正好,最好是热的。”
那妇人道:
“客官真是聪明,我马上给你热了尝尝。”
她心里想:
“这贼军真该死,要求热酒,药效发作得快。”
“他肯定以为我在手上做了什么手脚!”
她把酒热好后端来,分成三碗,递给他们:
“客官,请试试这酒。”
两个公人早饿得不行,拿起酒来就喝。
武松说道:
“大娘子,我从来不喜欢喝淡酒,再切些肉给我吃吃。”
妇人转身去切肉,却在暗处将酒倒掉,嘴里暗自得意地说道:
“好酒!果然是这酒一喝就能让人动起来!”
那妇人哪里真的去切肉,只是装模作样转了一圈,就拍手喊道:
“中招了!中招了!”
那两个公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支撑了一下,最终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武松也假装闭上眼睛,身子一歪,倒在凳边。
那妇人见状,得意地笑道:
“中了招了!就算你奸猾如鬼,也逃不过老娘的洗脚水!”
然后她喊道:
“小二,小三,快出来!”
只见里面跑出来两个蠢汉,先把倒下的两个公人抬了进去。
妇人随后走过去,从桌上拿起武松的包裹和两个公人的缠袋,捏了捏,感觉里面装着金银之物,顿时满心欢喜,说:
“今天这三个人全是上好的货物,够做两天的馒头了,还得了这些财物!”
她提着包裹和缠袋进了屋,又出来查看。
两个汉子想抬武松,但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重得像千斤巨石,怎么也搬不动。
妇人看见两人扯不动武松,怒骂道:
“你们这两个废物,只知道吃饭喝酒,一点用都没有!”
“老娘亲自来动手!”
她边说边脱掉绿纱衫,解下红绢裙,赤着上身走到武松身边,伸手去提武松。
没想到武松借机猛地抱住她,两手反锁住她的胳膊,用双腿紧紧夹住她的下半身,将她压倒在地。
妇人顿时杀猪似地惨叫起来。
那两个汉子想要上前救援,却被武松大喝一声,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妇人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只能连连求饶:
“好汉饶命!”
正在这时,门口有一人挑着柴担歇息,看到屋里的情景,大步跑了进来喊道:
“好汉息怒!请留情,容我说句话。”
武松跳起身来,用左脚踩住妇人,同时举起双拳,警惕地看着那人。
来人头戴青纱巾,身穿白布衫,腿上系着护膝,脚穿麻鞋,腰间挂着缠袋,面容削瘦,微有胡须,看上去三十五六岁。
他对着武松抱拳作揖,恭敬地说道: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武松道: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都头武松。”
那人惊讶道:
“莫非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
武松答道:
“正是。”
那人听罢,赶紧跪下拜道:
“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
武松问道:
“你莫非是这妇人的丈夫?”
那人回答:
“正是。我的妻子眼瞎心拙,不知怎地冒犯了都头。”
“还望看在我的薄面上,饶她一命。”
正所谓:
自古嗔拳输笑面,从来礼数服奸邪。
只因义勇真男子,降伏凶顽母夜叉。
自古以来,愤怒的拳头比不上和颜悦色的笑脸有效,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能够让奸邪之人服软。
正因为他是刚正勇敢的真男子,才能降伏凶恶顽劣的母夜叉。
武松见张青如此谨慎,赶忙松开那妇人,便问:
“看你们夫妻两个也不是普通人,可否告知姓名?”
张青让妇人穿好衣服,赶紧上前拜见武松。
武松说道:
“刚才冒犯嫂子,请勿见怪。”
那妇人说道:
“有眼不识好汉,刚才一时鲁莽,还请大哥恕罪。请到里面坐下说话。”
武松又问道:
“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青答道:
“小人姓张名青,原本在这光明寺种菜。”
“有一次因争吵一些琐事,一时冲动杀了寺里的和尚,又放火将寺庙烧成白地。”
“后来没留下什么仇人,也没人追究。”
“我便留在这大树坡下拦路抢劫。”
“一日,一个老者挑着担子经过,我仗着他年老无力,上前抢夺,结果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被那老者用担子打倒。”
“原来那老者年轻时是个劫匪,见我身手灵活,便带我回城里,教了我许多本事,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为妻。”
“可是城里不便久住,只得重新回到这里搭建草屋,开了个卖酒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