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说道:
“观察大人来到我们县,不知上司有何要紧的公务?”
何涛回答道:
“实不相瞒押司,此次来贵县,是为了几名要犯。”
宋江问道:
“莫非是与贼匪相关的案件?”
何涛答道:
“确有实封公文在此,还请押司协助办理。”
宋江说道:
“观察大人是上司派来的官员,小吏岂敢怠慢。”
“不知这是什么样的紧急案件?”
何涛说道:
“既然押司是当案之人,说出来也无妨。”
“我们府辖区黄泥冈上的一伙贼匪,总共有八人,他们用蒙汗药麻翻了梁中书派遣的十五名护送官兵。”
“这些人是从北京大名府押送蔡太师生辰纲的军士,被劫走了十一担金珠宝贝,总价值十万贯整。”
“现在已经抓获了一名从犯,名叫白胜。”
“他供认出其余七名主犯都在贵县。”
“这是太师府特地派人来催办的大案,请押司尽快配合缉捕。”
宋江说道:
“这等大案,别说是太师府下令,即便是观察您亲自带公文前来,岂敢不从?”
“只是还不知白胜供认的那七个人名字?”
何涛答道:
“不瞒押司说,这伙匪贼的首领正是贵县东溪村的晁保正。”
“其余六名同伙,白胜未能指认清楚姓名,还需押司费心查办。”
宋江听了,大吃一惊,心中暗自思忖:
“晁盖是我至交弟兄,如今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我若不救他,只怕被捉去,性命难保!”
他心里十分慌乱,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随即答道:
“这晁盖确实是个奸滑不法之徒,县里上下无人不对他心怀不满。”
“这次他闯下如此大祸,正好让他自作自受!”
何涛说道:
“还请押司早日着手办理此事。”
宋江说道:
“这事不难,简直是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不过有一件事,这实封公文必须由观察大人亲自呈交本官,待本官过目后,才可正式派人缉捕。”
“小吏怎敢私自开封?”
“况且此案非同小可,切忌泄露给外人知晓。”
何涛答道:
“押司高见极为明智,这就烦请引我面见本官。”
宋江说道:
“本官刚处理完早晨的事务,略感疲倦,此刻稍作歇息。”
“观察大人请稍等片刻,等他上堂时,小吏便去请您。”
何涛说道:
“望押司千万费心协助。”
宋江说道:
“理所当然,不必如此客气。”
“小吏只是先回寒舍处理些家务,片刻后便来,请观察稍坐片刻。”
何涛说道:
“押司请便,小弟就在此等候。”
宋江起身离开茶坊时,嘱咐茶博士说道:
“那位官人如果需要再用茶,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随后,他离开茶坊,迅速跑回自己的住处,先派随从去茶坊门前等候,并吩咐道:
“若知县上堂问案,就去安抚那位官人,说‘押司马上就来’,请他稍作等待。”
接着,宋江自己备好马匹,从后门牵出,手拿马鞭,翻身上马,慢悠悠地离开县衙。
等走出东门,他猛抽了两鞭,那马立刻快跑起来,直奔东溪村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晁盖的庄上。
庄里的仆人看见宋江,立刻跑去通报晁盖。
正如诗中所说:
有仁有义宋公明,交结豪强秉志诚。
一旦阴谋皆外泄,六人星火夜逃生。
此时,晁盖正在后园的葡萄架下,与吴用、公孙胜、刘唐饮酒。
三阮(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已经带着所得的钱财回了石碣村。
庄客通报说宋押司骑马赶到门前,晁盖急忙问道:
“随他一起来的人多不多?”
庄客答道:
“只有他一人,骑马急匆匆而来,说要快见保正。”
晁盖听了,连忙起身说道:
“必定有要紧的事!”
晁盖急忙迎出去见宋江。宋江行了一礼后,拉着晁盖的手,径直走到旁边的小屋里。晁盖问:
“押司为何如此匆忙赶来?”
宋江说道:
“哥哥有所不知。”
“兄弟我是你的心腹之交,这次舍命前来救你!”
“黄泥冈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白胜已经被抓进济州府的大牢,他供出了你们六人。济州府已经派了一个名叫何缉捕的官员,带着许多人,奉了太师府的命令和本州的文书,前来抓捕你们七人,说你是主犯。”
“幸运的是,事情恰好经过我手!”
“我推托说知县刚睡下,让何缉捕在县衙对面的茶坊里等我,于是急忙骑马赶来报信。”
“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如果不赶紧逃跑,还能等什么?”
“等我回去引他去县衙递交公文,知县立刻就会派人连夜来捉你们。”
“你们千万不要拖延!”
“若稍有闪失,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若真出了问题,休怪我未尽力救你!”
晁盖听罢,大吃一惊,感激道:
“贤弟,此番大恩,实难报答!”
宋江说道:
“哥哥不必多言,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不要耽误。”
“我这就回去了!”
晁盖道:
“一共七个人:三阮已经带着钱回石碣村去了;剩下三人现在庄里。”
“贤弟且见他们一面。”
宋江随晁盖来到后园,晁盖指着说道:
“这三位:一位是吴学究;一位是公孙胜,从蓟州来的;还有一位是刘唐,东潞州人。”
宋江略作见礼后,急忙转身说道:
“哥哥,保重!快快离开,我要走了!”
宋江回到庄前,上了马,抽了两鞭,快马加鞭直奔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