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不常运动的画家在二十分钟后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被对方落下一大截。
“年轻人要多锻炼啊。”克劳德得意的朝他笑笑并稍稍减慢了速度,“我要是在你这个年纪走上两个小时都一点感觉没有呢。”
“嗯...”皮克曼苦着脸回应道。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是大二的时候”,克劳德气息依然平稳,“当时是去佛罗里达州研究短吻鳄。”
“嗯...”
“我们在暑假出发,同行的算上带队老师一共有五个人,那边的蚊子蛰的我们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就算把帐篷封的再严实,这群小魔鬼都能钻进来...”
“嗯...”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实在是...”皮克曼停下脚步,大口穿着粗气,“实在是不行了,头晕的厉害。”
“那便休息一下吧,时间还很充裕。”克劳德回答。
闻言皮克曼迫不及待的蹲在岸边,用手捧起清凉的河水洒在脸上,随后席地而坐:“我过去走过最远的路也就是从宿舍到商店,这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克劳德走到他近旁喝下一捧河水,“其实没那么费劲,你只是没找到节奏,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无论如何都比我体力更加充沛。”
“或许吧。”皮克曼不置可否的说,片刻之后他重新站起身。
接下来两人每前进二十分钟,都需要花上相同的时间休息。
如此重复四次之后,皮克曼果然感觉到疲惫感神奇的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此时恰有一阵芬芳的微风拂过,他深吸一口,最纯净的空气注入肺部带来丝丝舒爽的凉意。
皮克曼感觉自己此时是透明的,是山野的一部分,就仿佛自然唤起了某种来自数百万年前人类刚从类人猿中分化而来时的便久久沉睡的原始基因。
皮克曼尝试活动起略感陌生的四肢,第一次到感觉自己如此灵活,“真不赖啊。”他对克劳德说,却发现自己又被落在了后头。
年轻人紧走两步跟上队友,此时沉重的双腿也变得轻快,脚下的枯叶柔软而细腻,随着每一次落脚发出令人愉悦的沙沙轻响,就如同典礼上华美的织锦地毯。
向前望去周围满是茂盛的矮松与高耸的山毛榉,在更远处随着地势上升长青植物愈发密集色彩由灰转绿,就好像为山峰戴上了一顶顶翡翠的宝冠。
当寒冷的冬天来临时,寒风瑟瑟,万物凋零,给人萧瑟之感——皮克曼不禁想起了雪莱的诗句——但不要忘了,在冬天之后,就是春天的降临,到那时,阳光明媚,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在黑暗、痛苦中的的人啊,”他忍不住小声吟诵起来,“不要忘记寻找希望的光明,不要忘记,黑暗之后就是黎明。”
如今黎明已经降临,皮克曼心着忍不住露出微笑。
“我想我已经习惯在森林中的跋涉了,也不是那么坏,对吧。”皮克曼自豪的说。
有时他感觉自己虽然已经进入了壮年时代的后半程,但在克劳德面前依旧是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