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沙蜢走人,丁云峰翻出一张名片,抓起自己的大哥大,拨出上边的号码。
……
当晚。
有骨气酒楼。
一部崭新的敞篷宝马,刷的一声停在酒楼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长相很败类,气质更加败类的四眼老。
阿聪丢下烟头,大步上前夺走高约翰的车匙:“朋友,你迟到了2分钟。”
“兄弟,现在风声这么紧,我出得来就不错了!对了,峰哥呢?”
“二楼,左侧过道,最里的房间。”
“知道了,我即刻入去。喂!我刚买的车啊……”
“挑!你真是够鸡婆!
想当年,我在满汉楼门口泊车的时候,你还没出来混呢。”
肉痛看着阿聪勐轰油门,骑着自己老婆嗷嗷离开,高约翰一副被绿了的表情,他提起公文包挡脸,鬼鬼祟祟冲进有骨气。
小跑来到二楼,高约翰推门而入:“峰哥,我到了。”
丁云峰挥挥快子:“先食饭,再讲其他。”
“多谢峰哥抬爱,饭,我就不食了。
因为,我不可以出来太久,否则,朱滔会对我起疑的。”约翰抽着纸巾擦汗,面上十分紧张。
丁云峰放下快子,丢出一张简陋的草图:“我收到线报,朱滔最近要在棚户区搞一次大的。
图上有我安排他落网的地点。
现在,我给你两个任务:
第一,朱滔行动之前,你必须打电话通知我;
第二,你必须设法,将朱滔引到图上标记的地方扑街。”
高约翰大惊起身,上前拿起地图。
望着图上用红色水笔标记出来的‘猪行路线’,高约翰抹了一把冷汗:“峰哥,太夸张吧?
从尖沙咀,逃到中区的金钟!!!
这样,岂不是还要过海……
不能在尖沙咀埋伏,直接抓我老板一个人赃俱获吗?”
不愧是人渣中的人渣!
高约翰出卖朱滔,那叫一个果断,他甚至不用丁云峰敲打。
“计划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我说朱滔在金钟扑街,他就得在金钟扑街。
至于如何让他跑去那边糗掉,可是你这个白纸扇的事情。
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对我就没有价值了,那么上次……”
“有价值,有价值!
峰哥,您放心在金钟等着,我定会带我老板过去那边扑街的。”高约翰吓出一头冷汗,急忙起身摇着双手。
丁云峰笑而不语,抄起快子,夹了一粒鹌鹑蛋。
高约翰见状秒懂,他识趣退出房间,然后小心关上房门。
看了几眼丁云峰给的草图,高约翰记下朱滔落网的地点,然后他掏出火机点燃,盯着这张纸在铁皮垃圾桶上变成灰尽……
三日后。
朱滔带着保镖大荣、侄儿朱丹尼,秘书莎莲娜,以及狗头军师高约翰等人,一共乘坐三部车,来到位于尖沙咀某处废弃工地旁边的棚户区。
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已将这次交易准确地点上报给丁云峰的高约翰,故作镇定走下车来.
掏出方巾掩住口鼻,内奸高用嫌弃的语气抱怨:“痴线,约咩地方不约?约来这种乐色地方交易!
老板,下次叫他们换地方,您是万金之躯,哪能过来这种地方?”
“唉,别多话了,谁让我们这次有求于人呢?”朱滔被高约翰拍了一下马屁,内心很受用,面上却装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真没想到,我还有找同行进货来卖的一天,艹!”
发了一句牢骚,朱滔提着钱箱,对着车中的莎莲娜柔声道:“你去上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莎莲娜回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颜值过高,朱丹尼几人都看呆了,反而高约翰用三指摸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暗暗提醒自己差不多可以摘花,朱滔压住老枪,转身走上路边的水泥阶梯。
另外一边,时间拉回一个钟头前……
尖沙咀警署,林雷蒙一接丁云峰打来的电话,立即带着手下人马,赶来朱滔准备交易的棚户区。
现实不比电影,丁云峰根据《警察故事1》的剧情,只知,朱滔同另外一帮毒贩,会在一处存在染厂的棚户区交易。
可是关键什么时候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恰好上次高约翰为了带话给周江,无意送上门被丁云峰拿捏住了。
有他这个朱滔集团的高层做针,丁云峰不仅帮尖沙咀警署省下一大笔的线人费,还不用林雷蒙浪费警力,派人日夜在朱滔家的周围盯梢。
“署长,既然你们都知文建仁有问题了。
点解还让他参加行动,而且安排这二五仔把守,那处我们预定让朱滔‘逃走’的门户呢?”镖叔放下望远镜,看着本该躲在办公室吹冷气,这次却坚持参加行动的林雷蒙。
雷蒙嘴角微勾,搭着镖叔肩膀:“峰哥讲过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百分百不出错的计划。
如果这次猪没猎到,反而被猪撞了,总得有人背黑锅嘛。”
“哇,原来是这样~
峰哥就是峰哥,果然英明神武!”镖叔恍然大悟,比出一记大拇指。
林雷蒙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镖叔及时醒悟,马上补多一句:“当然,这次行动,我们还有署长您在现场指挥!这个万一,那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至于文sir……
唉,我跟他做同事好多年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送他进赤柱。”
“他是黑警,就算没这次的行动,我迟早都要办他!
不过,镖叔你讲得也有道理。
毕竟,大家同事一场,这样吧,你提前帮我买两支褥疮膏送去赤柱。
我听说仇sir说,赤柱躺刑侦床的,个个很需要这个药膏。”雷蒙边说,边掏出十块钱,放进镖叔的口袋。
镖叔被吓出一身冷汗,听阿头这话,文建仁算是提前去掉半条命了。
刑侦床啊!
这是一种将犯人的四肢锁在铁床上,然后吃喝拉撒一点都不能动的可怕惩罚!
送褥疮膏?
那还不如买两包老鼠药,让文sir吃了,早死早投胎呢!
这边两位阿头打趣着文建仁,那边棚户区,突然枪声大响。
由于准备时间充裕,棚户区原本的居民,已经提前被引去几百米外排队领取辉煌公司免费发放的大米和食油了。
现在留在棚户区里面的少数居民,其实都是警员们假扮的。
看到朱滔和卖家成功接头,今日负责当先锋的陈家驹,果断掏出点三八,对着大荣搂光六粒子弹。
啪啪啪啪啪啪!
六发中一,敌人没死。
朱滔头号打手大荣,用力捂着右肋摔进双方交易的铁皮屋。
“不好!有埋伏,撤!”朱滔关上钱箱,提着一箱美刀在几个手下护送中,边打边退。
参与这次行动的警员,个个出发之前,都被镖叔分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写有各人的命令。
事实,除了陈家驹和文建仁。
其他人命令都是一样——枪口不要对准朱滔,至于其他毒贩,一概打死,开枪之前,不用警告。
故而!
相比在电影里面,开枪都要束手束脚。
这次行动,尖沙咀的伙计们真是嗨翻了。
甭管点三八的威力不强,可如果有几十条点三八,齐齐扣着扳机,那也是足够将朱滔这帮手下打懵了。
“老板,上面的路被堵住了。”
“走下边!”
“不能够走下边,下边也被条子堵住了。”
发现自己要被警队包围,朱滔果断下令,顺着依靠山坡修剪的棚屋冲下去。
不得不说,这个决断足够疯狂。
电影里面,似乎只需抓牢方向盘,然后控制油门和脚刹就行了。
实际上,这种做法危险性极高!
因为这些棚屋,简陋归简陋,也是用杉木和铁皮搭建起来的。
就靠汽车那条前保险杠和那块前车玻璃,不提翻车的几率,就随便一条木柱插进车厢,就车子从山坡冲下来的动能和势能,也是足够将里面几个人捅成冰糖葫芦的。
枪声,叫声,响成一片。
跑出去领大米和食油的那些棚屋居民,个个绝望看着自己的家沦为废墟!
“各位街坊,大家别紧张。
你们屋子旁边那个烂尾楼盘,已经被我们辉煌地产买下来了。
现在发生特殊事件,我们相信,港府肯定有人出来安排帐篷安置你们的。
而且,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必要时候,可以为你们提供法律援助,帮你们同港府争取多一点的赔偿款……”
大弟举着一只铁皮喇叭,爬上物资箱,对着居民喊道。
提着大米和食油,听着大弟的安慰。
这帮由于警队抓贼,无辜丢了家园的民众,总算不是那么慌了。
不知谁带头人群中喊了一句:如果你们帮我们争取足够的赔偿款,大家就买你们辉煌的房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了……
这个时候,朱滔耗尽自己余生的运气,居然毫发无损从依山而建的棚户区冲到大路上。
看到朱滔几人从变形的车厢爬了出来,高约翰调转车头,嘎吱一声停在朱滔的面前:“老板,快点上车,来不及了。”
“好兄弟!”朱滔激动极了,他拉开车门钻进后座,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咦!丹尼和莎莲娜呢?”
“啊,上面传来枪声,我就看到丹尼开车载着莎莲娜跑了。”回想被自己下药迷倒的二人,高约翰故作愤然回道。
“这小王八蛋!劳资种了好几年的菜,他也敢拱?”朱滔闻言大怒。
高约翰扫了一眼车外避到一旁,放开道路装瞎子的文建仁,大声喊道:“老板,这个时候,你别管其他啦!
后面那帮差老开了三部车,恐怕很快就能追上来了……”
“别慌!你往人最多的地方跑!
然后制造一点混乱,我们揾机会弃车脱身。
在这种马路上,我们目标太明显,迟早耗尽燃料被活捉的。”朱滔飞快叮嘱一句,就抓起大哥大,命令后面的手下,设法拦住追上来的三部警车。
可能平日对手下足够康慨,还真让朱滔养出几个死士。
开车跟在后面那几人,一接到他的电话,马上打横车身,掏出武器下来,同后面追上来的陈家驹等人驳火。
看到朱滔安排人员断后,继续又打起电话,似乎揾到一个水平比自己高的律师为自己脱罪。
高约翰不怒反喜,他方向盘偷偷一拐,居然向着渡头开来。
都都都……
听着面前天星小轮的汽笛声,朱滔差点被气出脑溢血。
“这……这是……”
“渡口嘛,老板你不是说,往人多的地方开?这里,人最多了。嘿嘿嘿……”高约翰笑得十分欠扁。
我说人多的地方,指的是闹市啊!
你特么开来渡口,这不是绝地吗?
听着后面飞快接近的警笛声,再看看刚好要开船的天星小轮,朱滔提着钱箱,捂着心脏:“算、算了,扶我上船吧。”
高约翰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叫着小心,手上动作可不慢,拉着朱滔跑上渡轮。
陈家驹按照剧本,没能及时追上渡轮,带着一帮伙计追到岸边,举着望远镜搜寻躲在船上的朱滔两人。
“好彩,好彩。”朱滔撩撩地中海发型,摸出半截雪茄咬进嘴巴:“约翰,这次事后,丹尼以前负责的生意,就由你来接手了……”
“老板,我们还没脱险呢!
这些事情,等我们安全再说。
何况,今日这种情况,年轻人难免有些惊慌失措,你应该给丹尼一次机会。”高约翰专业熘须拍马,他对朱滔性子太熟了,一听就知对方在试探自己。
果然,朱滔只是骂了几句朱丹尼,然后抱着钱箱,不再开口了。
一边是唯一亲人,一边是狗头军师。
朱滔这阵气头过去,理智重新回归,二者怎么选,已经很明显了。
高约翰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不生气,反正他的老板很快就要姓丁了,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赶着这头猪,前去中区落网。
15分钟后。
天星小轮过海靠岸了。
而陈家驹也开着一艘摩托艇从对面追了过来,稍微缓口气的朱滔,再次被家驹追着逃命。
二十分钟后……
精疲力尽的朱滔,脚步踉跄,摔在中区金钟大楼的门口。
丁云峰带着曹达华走了上来,后者摸出几十年没用的手铐,奋力将累趴下的朱滔拷上。
家驹叉腰走了上来:“峰哥,太累了,我抓10个贼,都没有今天赶这1头猪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