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恂郡王撸起袖子,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副势要硬闯的架势时,寝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
康熙身着一袭素色常服,在梁九功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稳步走出。
尽管他的面色仍残留着病后的苍白,可那与生俱来、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却丝毫不减,仿若一座巍峨高山,压得众人气息一滞。
宜修又惊又喜,眼眶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雾,她急忙上前,搀扶住康熙,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皇上,您可算醒了。”
康熙稳稳地握住宜修的手,面带安抚。
又转头冷冷地扫过众人,声音虽因大病初愈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在里头躺着,听你们吵得这般喧闹,想不醒都难。”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胤禛和恂郡王原本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模样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惊讶,不是说皇阿玛病重吗,这不像病重的样子啊。
他们忙不迭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齐声说道:“儿臣叩见皇阿玛!”声音中满是那种毫无防备、被惊到极致的颤音。
康熙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神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率先将目光投向恂郡王,语气冰冷得好似三九寒天的冰碴子:“十四,你这是要做什么?深更半夜,在朕的寝宫前如此放肆,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阿玛?”
恂郡王吓得额头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赶紧磕头,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上,急声说道:“皇阿玛,儿臣有罪!求皇阿玛恕罪,原谅儿臣一时糊涂,行事太过莽撞。”
康熙又将锐利的目光转向胤禛,质问道:“老四,你又为何跟着一起胡闹?”
胤禛神色平静,不慌不忙,脸上带着一贯的恭敬,稳稳地回道:“儿臣听闻十四弟有要事求见皇阿玛,放心不下,便一同前来了。”
康熙冷哼一声,满脸的不悦愈发明显:“朕看你们心思可没这么简单,竟敢对皇后如此不敬。”
恂郡王和胤禛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连连磕头:“皇阿玛,儿臣知罪,求您责罚。”
康熙思索片刻,声音沉沉地说道:“罚你们禁足一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日后若再敢对皇后无礼,定不轻饶!”
二人赶忙谢恩。康熙又神情不耐的开口:“都退下吧,以后行事莫要这般急躁冲动,否则朕绝不姑息!”
胤禛和胤禵低着头,脚步沉重地缓缓退下。
康熙在宜修的搀扶下回了寝殿,二人坐下后,康熙满眼心疼地看着宜修:“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说这些做什么,您的龙体安康才是最为重要的。”宜修满脸担忧地看着康熙,随后转头吩咐一旁候着的梁九功,“快去把太医请来。”
“是,娘娘。”梁九功恭敬地躬身退下。
不多时,太医脚步匆匆地赶来,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与忐忑。
他快步走到康熙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为康熙诊脉。
一时间,寝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医。
宜修更是紧张得不行,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太医的一举一动。她在心里暗自思忖:康熙既然能醒来,说明那药还是起了作用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过了许久,太医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专注变得震惊,甚至还带着些许让人难以相信的神色。他“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龙体不但大好,就连之前困扰皇上许久的暗疾,竟也都不药而愈了!”
这话一出口,就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汹涌的浪花。
宜修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系统出品,绝非寻常之物。仅仅半颗药,就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康熙也是一脸诧异,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切实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那些时常困扰他的疲惫与疼痛,此刻竟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熙看向太医,眼中满是疑惑。
太医低着头,态度恭敬地回道:“皇上洪福齐天,定是上苍庇佑,才让龙体有此神奇转机。以微臣浅见,皇上只需再调养些时日,往后定能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康熙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是上天眷顾我大清,眷顾朕啊。”
宜修在一旁,满脸欢喜地说道:“皇上,这定是您勤政爱民,心怀天下,才得此福报。”
寝殿内,顿时弥漫着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
康熙大病初愈后,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往昔处理政务时,偶尔会因精力不足而感到疲惫不堪,思绪也会有些迟缓。
但如今,他头脑清醒得如同破晓的晨曦,面对复杂多变的朝局和棘手难办的政事,总能迅速理清其中的头绪,做出精准而又果断的决策。
回想起那日自己病重之时,宜修孤立无援的境地让他十分不安。
他深知,万一那日自己没有醒来,不论是谁登基称帝,宜修母子在这深宫内,必定如漂泊在狂风巨浪中的孤舟,只能艰难度日。
如今自己因祸得福,身体康健更胜年轻时候,一切都该重新打算了。
在胤禛和恂郡王禁足的这段日子里,康熙不动声色地展开了一系列布局。
他秘密下令给心腹大臣,让他们暗中仔细调查两位皇子党羽的一举一动。
那些平日里结党营私、妄图扰乱朝纲的官员,纷纷被一一揪出。
有的被革职查办,从高高在上的官位跌落谷底;有的被贬至偏远之地,远离权力的中心,朝堂上的不良风气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