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乡亲们的这些话,冬雪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满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沈兰见状,连忙拉着女儿的手就往院子里走去,村里的人们有几个也要跟着进来,沈兰连忙说道:叔叔大爷,阿姨沈婶子们,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改天再招待大家啊!”
说着就把大门关上,将一切闲言碎语都阻挡到了外面。
劝退了众人,又转头对女儿说:“冬雪,别听他们的,都过去了,妈现在好好的。”
李成功把车停稳后,也下了车,他拍了拍冬雪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冬雪,别太自责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妈妈就行。”
冬雪用力地点点头,哽咽着说:“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让您操心了。”
沈兰把冬雪紧紧地搂在怀里,“傻孩子,闲话咱听一耳朵就让它过去了,别往心里去,咱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闲话。”
“呀,你看看这母女俩,人家这一来一回的还有人专门往家里送一趟,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
“就是呀,冬雪这孩子一走就是几个月,回来就有人开车送回来,不会是……”
“呀可不要瞎说哦,听说人家孩子还要上学呢,可不敢瞎说,再坏了孩子的名声。”
“哎呀,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咱也不是那个意思,行了,行了,散了吧,这也大中午的了,该做饭去了。”
乡亲们一个个散去,路来路过,还是会伸长脖子往门缝里望一望,好像还能从那条细缝里看到一些什么似的。
沈兰察觉到门外乡亲们的动静,微微皱了皱眉,拉着冬雪快步走进屋内。
李成功跟在后面,轻轻关上了堂屋的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仿佛将外面那些嘈杂与好奇都隔绝在外。
李成功自打进了院子就开始暗中打量着一切,破旧的土坯房子,东边的堂屋墙上竟然都裂开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而外面竟然只是用一根很长的木棍顶着。
屋子里还是自己小时候记忆中村子里最常见的摆设。
堂屋里一进门右手边放着一口大水缸,左边是一个大灶堂,再往里是一个小炕,差不多能睡三个人,紧挨着炕边上是通往里屋的一扇木门。
里屋里的摆设更是陈旧,一口红柜,横躺在西边,上面墙上挂着两个大相框,里面放满了照片。
其中一张全家福吸引了李成功的目光。
看着那个脸色发暗,还有些水肿的男人,李成功在心里问道:“如果没记错,你叫陈家柱吧,没想到你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但是,我很不开心。
你看看你给沈兰母子都留下了些什么,一处快要破烂到坍塌的土坯房子,当初打个光棍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换这个媳妇回来呢?”
然而无论他心里怎么说,陈家柱却依然是那副幸福的表情,李成功看着有些心烦,一转身差点将立在当地的火炉子撞倒。
“没事吧,我们家里小,还好这炉子里没火,要不然你这一撞,这衣服怕是就毁了。”
沈兰一边扶着炉筒子,一边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李成功。
李成功稳了稳身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说道:“没事儿,是我太不小心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屋内的陈设,心中满是感慨。
陈冬雪看着李成功,心中有些疑惑,她从没见过李叔这样的神情。“李叔,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成功连忙摆摆手,“哦,没事。就是看到你们家,想起了以前我还住在村子里的事。”
沈兰将炉筒子扶好,又看了看李成功,说道:“成功,让你见笑了。自从孩子他爸走后,家里就一直这样,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所以这维修抹泥的活也就减少了,所以……”
李成功看着沈兰,认真地说:“沈兰,你一个人太不容易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兰微微低下头,轻声说:“谢谢你,成功。”
这时,冬雪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李叔,在市里那么久,也没见过婶子,还有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听到冬雪的问题,李成功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冬雪,李叔还没成家呢。”
冬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李叔,您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没成家呀?”
沈兰也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看向李成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李成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这些年忙着工作,也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是飘向沈兰的眼神里,那一丝落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只有墙上的旧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刻意填补这略显尴尬的空白。
沈兰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成功,一直忙工作可不行,个人大事也得抓紧呀。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遇到合适的。”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可说完后,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涩。
李成功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说吧,这事儿急不来。”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沈兰交汇,两人又迅速移开视线,仿佛都在躲避着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给略显沉闷的屋子带来了一丝生机。
沈兰起身上炕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支起来,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她鬓角有些斑白的发丝。
沈兰望着窗外那几棵枝叶繁茂的大杨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
想起了他走之前留给自己的那封信,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可如今这半辈子都过去了,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如今自己这样,深陷在这小山村里,出路遥遥无期。
而他工作好,又是在市里,和自己比起来,两个人已经是天与地的差别,过了今天,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