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闲谈,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的云觉寺。
进去之后,萧景辰按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快速穿行在寺庙之中。
他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差不多黄昏之时,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
云觉寺中依旧没有什么人,连过往的僧人也没有碰见一个。
很快,就走到了他上次来过的那座佛殿。
萧景辰对佛教的认知有限,凤曦禾却是了解颇深。
她凝眸注视着眼前的佛殿,修建的极为恢弘古朴,殿内端坐着一尊大佛金身。
以凤曦禾的眼光很快就从反光程度中判断这座大佛并非鎏金的,而是纯金打造的一尊近三米高的大佛。
大佛法相端庄古朴,宝相庄严,却不是正殿供奉的大日如来。
这是一尊燃灯古佛,过去佛。
凤曦禾心中一凛,心中的猜测又印证了几分。
她之前自己来云觉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座佛殿,萧景辰带路却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这里。
凤曦禾眉头微蹙,在佛殿内搜寻起那个萧景辰口中的小沙弥,发现佛殿香火缭绕却空无一人。
“我上次便是在这里遇见那个小沙弥,他没在这里,这个时辰可能是去用斋饭了吧,不如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萧景辰也没看到上次遇见的小沙弥,于是提议再等一等。
凤曦禾点了点头应道:
“好,既然来了,我也去上炷香吧,你要不要一起?”
萧景辰不信佛,但提议的人是凤曦禾,他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到香案前,香案上摆满了烛台,香炉里的香灰很是厚重,中间还插着三根燃了一半的檀香。
凤曦禾从一旁的香桶中拿了三支檀香递给萧景辰,又拿了三支在自己的手中。
借着烛火将檀香点燃,虔诚的将香举过头顶,屈膝跪在了蒲团上。
心中默念,佛祖保佑我母后平安无恙,我能早日找到她 。
然后握香俯首,虔诚了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之中。
萧景辰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心中默念:
如果佛祖真的有灵,就保佑我的殿下所求皆如愿,保佑我的殿下此后余生平安顺遂。
他一个向来不信神佛的人,此刻却很是虔诚,恭恭敬敬的给头顶的金佛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将手中的也插进了香炉之中。
两人刚站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好,就听到身后有一道缥缈的声音说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如此虔诚,甚好甚好。”
萧景辰和凤曦禾悚然一惊,同时回头。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即便是虔诚礼佛,也断然不会有人到了自己的身后都未曾发觉。
萧景辰看清了身后之人的长相和衣着,对着身边的凤曦禾小声说道:
“就是他!”
凤曦禾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沙弥,他的五官很柔和,慈悲柔和的脸上却能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的影子。
很容易让人忽略到他本身的长相。
这是佛法精修到深奥之处才能具备的神通,众生相。
众生即佛,佛即众生!
“大师!”
凤曦禾对着小沙弥行了一个佛礼。
小沙弥嘴角含笑,面容慈悲的还了一礼。
“当不得施主一句大师,小僧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和尚罢了。”
“国师太过自谦了,您果然同传说中一般天纵奇才,即便是改修佛法,也能如此精深。
只是没想到国师风采百年不减,委实令人叹服!”
凤曦禾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的小沙弥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国师,大越建朝百年只有过一位国师,便是太祖开朝时册封的国师!
这位开朝国师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儒释道三门兼修。
他本是前朝的探花,却因不满前朝帝王昏庸,愤而辞官去修习道法。
后来辅佐太祖皇帝登基,被太祖册封为国师,后来又不知因何出家当了和尚。
此后史书之中再无有关这位开朝国师的记载,但皇家一直秘密流传着,这位开朝国师虽远离凡尘,削发为僧,却是一直在暗中守护着大越国运。
只是有关国师的去处,到底去了哪座寺庙里当和尚,却没人能说的清楚。
萧景辰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听到国师这个称呼的时候便反应过来眼前的小沙弥到底是何人了。
他在史书中也是读到过有关开朝国师的记载的,只是寥寥几笔,所记不多。
只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史书中虽然没有明确记载生卒年月,但大越国建朝到现在已有百年的历史。
若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不到的小沙弥是那位传说中的国师,活到现在至少也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这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萧景辰没有说话,沉默的关注着这个有些不起眼的小沙弥,等待着他回答凤曦禾的话。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神觉,施主谬赞了,小僧研习佛法多年,也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
“呵呵,大师太过自谦了!”
凤曦禾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两声,她真的好想吐槽!
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要不要这么能装!
你管自己这种修为的叫刚入门?
不说别的,单说他这副样貌,一百多岁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不到的样子,这是一个刚刚入门的人能做到的吗?
神觉又行了一个佛礼,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小僧曾习过道家养生术,所以看上去年轻了些,算不得什么。”
什么养生术?可以教教我吗?凤曦禾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两个念头,随即,愣住了。
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妈呀,这个老妖怪该不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吧?佛门是不是有一种神通叫做他心通来着?
呸呸呸,什么老妖怪,口误口误,眼前这明明是法力无边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
凤曦禾表情古怪,半晌没有说话。
萧景辰表情更是古怪,他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小沙弥真的就是传说中那位国师大人!
可是他刚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向来不信神佛的萧景辰在这一刻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国师大人活了一百多年,相貌却如同少年,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也并非什么神仙手段,不过是无欲无求罢了。
两位施主红尘牵绊太深,学不来的。”
神觉空灵的声音响起,留下萧景辰一脸错愕。
他此刻心中冒出了跟凤曦禾同样的想法,眼前这个老妖怪会读心术!
不对,是大师!口误口误,罪过罪过!
“呵呵。”
萧景辰和凤曦禾同时干笑了两声。
“大师,在下有事相求。”
凤曦禾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阿弥陀佛,施主请讲。”
你不是会他心通吗,你不是会读心术吗,干嘛还非要我说出来!
凤曦禾在心中疯狂吐槽,她不想当着萧景辰的面提及有关自己母后的事情。
有些为难的看了一萧景辰,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萧景辰也想知道,凤曦禾回京城到底所为何事,便假装没有看到她为难的神色,安静的站在一旁。
神觉浅笑出声:
“施主戒心太重了,有些人是值得您信任的。”
说完还饶有深意的看了萧景辰一眼。
凤曦禾皱眉,值得信任吗?或许值得,只是她已经决定远离京城,若不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这间佛殿,她不会将萧景辰牵扯进来。
以后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萧景辰眸光暗淡了几分,原来殿下还是不信任自己吗?
“我……”
他想说我先出去,只是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凤曦禾开口打断了。
她虽然不知为何,但她清楚神觉是想让自己当着萧景辰的面将事情说出来。
这位国师高深莫测,凤曦禾不会拂了他意。
“大师可否能告诉我母亲的下落?”
萧景辰挑眉,先皇后竟然没死吗?难怪,难怪殿下会回来,却又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原来是为了寻找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