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一叶障目啊。”
笑声之下，蕴含着满腔的悲怆之意。
他困于心魔，足有千年之久，却被娇珑一语点醒，与其说他被困在自己的心魔之中一千年，不如说是他用了一千年的时间，还无法接受自己不好的一面。
他不够坦然。
哪有什么完美的人设？
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坦然接受，那又何以称之为人？
欲望不是心魔，被困在欲望之间却又无法接受自己的阴暗面，才是魔。
他竟一千年都没有看懂。
“清羽前辈，您怎么了？”
清羽大帝的状态，让娇珑有些担忧。
这似哭似笑的模样，不太对劲。
“没什么。”清羽大帝目光温和又带着几分慈祥，分明是年轻俊美的脸，这种神态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他像是以为平易近人的长辈，注视着自己的后人：“孩子，你说得很对。人与欲望是共存的，欲望不是魔，是我从前没有看懂。”
他转身，面向灰色衣服的自己。
娇珑跟随清羽大帝的视线，只看到灰衣服的“心魔”竟然也站了起来。
他先是用自己红色双瞳直直看着清羽大帝，随后却将视线与娇珑对视在一起。
那眼神，娇珑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却又没有感觉到恶意。
娇珑后退了一步，他却直接走向娇珑。
他面无表情，步伐缓慢，直到走到娇珑的面前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娇珑，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那姿势，竟然是拥抱的姿势？
娇珑因为有几分害怕，闭上了眼睛。
心魔拥抱了娇珑，逐渐消散......
娇珑不明白清羽大帝的心魔，为何会拥抱她？
待她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是一个白衣翩翩的清羽大帝，不，是两个！
他们两个都穿着相同的，先前的灰衣服心魔已经消失不见，二者相对而立，渐渐的，合二为一，最终，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清羽大帝......
“小丫头，谢谢你，这次，你真的该离开了。”
清羽大帝温和地看着娇珑。
“那您呢前辈？”娇珑信念一动。
“自然，我也该离开了。”
他微微一笑。
娇珑刚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便真正的被送出了这片意识空间里。
待她醒来时，已经身处竹屋之中了。
冰棺里，清羽大帝依旧闭着眸子，但是浮生幻梦棋此刻的状态却异常兴奋。
“清羽前辈？”
娇珑试着喊了一声。
清羽大帝紧闭的双眼忽然动了动，下一秒，逐渐睁开了双眼。
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自然光线，清羽大帝又闭上适应了一番。
“一千年了啊。”
他坐起来，喃喃自语。
竹屋的窗户折射进来一道光线，清羽大帝抬起手，光芒从指缝之间细细碎碎地洒到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神圣又好看。
“我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这束光芒。”
他垂眸自言自语一般。
然后再一次对娇珑道：“谢谢。”
一名武帝的感谢，娇珑可有些当不起。
这位千年以前的英雄，人类之中最强者之一，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语气温和地表示感谢，娇珑觉得就跟做梦一般。
“不用这个表情，抛开实力不谈，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清羽大帝哈哈大笑了一句。
娇珑：“......”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抛开事实不谈？
什么样的普通人能修炼到武帝？清羽前辈是不是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
“好了，走吧，我去看看这所谓的兽潮。”
清羽大帝起身，轻轻一挥袖子，娇珑便发觉自己跟随清羽大帝的脚步，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这一幕，没有人看到。
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猜到这位是千年之前的清羽大帝......
“那是......”
白尧看到那个人之时，整个人一个激灵。
他没看错吧？
是清羽大帝！
而清羽大帝边上的人，是娇珑？
娇珑也看到了白尧，急忙飞过来：“白尧叔叔，你怎么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清......清羽大帝.......我没看错？”
白尧因为激动，语气变得吞吐起来。
一城之主，此刻竟像个寻常人那样结结巴巴。
毕竟，在武帝面前，他也确实跟寻常人没有区别。
别看清羽大帝此刻气息没有外泄，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是论实力，武帝却可以一个响指就覆灭一座城。
越是强悍的人，气息越是能做到返璞归真。
白尧激动的同时，清羽大帝也在扫视这城中的一切，发现并无百姓伤亡时，眼中流出满意之色。
“做得不错。”
他轻飘飘地给了白尧一句夸赞。
白尧登时打了鸡血一样：“是白尧应做的。”
清羽大帝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接下来交予我罢。”
他负手而立，如一朵洁白的云，又轻盈得像一朵蒲公英，轻轻跃上结界边缘，右手轻抬，神色轻松而游刃有余，那结界瞬间就变得光滑无比，先前的裂缝竟然在一瞬间都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包括白尧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压力陡然一松，似乎维护大阵已经用不上他们了，他们被一股柔力托载着往地面而去。
拽哥嗓子都吼劈了，此刻也跟着退居二线了。
它歪了歪头，对清羽大帝感到一阵熟悉。
清羽大帝修复好了阵法之后，整个人竟然穿过了阵法，与众多躁动的妖兽正面相对，其中不乏灵兽。
他一手依旧放在身后，闲庭信步一般，纯白的袖袍轻轻一挥，就地一圈妖兽竟然集体被扫飞了出去。
随即，更多的妖兽朝着清羽大帝扑过去，但是无一例外，几乎都坚持不了一秒，就被震飞了。
并且，清羽大帝并未伤他们性命。
他看了看后方。
足足九只灵兽的存在。
灵兽可以使唤妖兽，所以，这一次的兽潮，实则就是以这九只灵兽为主导，其他数以万计的妖兽，都是陪衬罢了。
清羽大帝唇边挂起一缕笑意，如同醇香的老酒，一个闪身，便深入兽潮之中，朝着九只灵兽而去。
巨大的兽潮之下，清羽大帝那袭白色的身影显得那么的渺小，又那么的叫人震撼......
众人目光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他......他到底是谁？”
城主府的客卿们面露惊骇。
这样的实力，说是移山填海都不夸张，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强的人。
但是如此强者，为何从前从未听说过？
“他是。”
“清羽大帝。”
白尧捂着胸口，语气震撼。
“什么？”
“是千年之前的清羽大帝？人魔大战中最强者之一清羽大帝？”
众人难以置信。
清羽大帝消失了一千年，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他他已经陨落。
可现在，清羽大帝出现了，看上去那么的年轻。
“对。”白尧点点头，随即看向娇珑：“你怎么做到的？”
娇珑能同清羽大帝一同出现，说明，清羽大帝的苏醒与娇珑一定脱不开关系。
可清羽大帝与心魔纠缠了千年啊！
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娇珑到底有什么魔法？
白尧一次又一次地对娇珑感到惊讶。
“我冒险进入了清羽大帝的意识空间里。”娇珑抓了抓头发。
因为鸽城的危机现在算是解除了，她现在的语气也十分轻松。
“你能进入清羽大帝的意识空间？”
白尧嘴角疯狂抽搐，疯了吧？
“最后，我们聊了聊，清羽大帝说什么一叶障目，他就跟着我出来了。”娇珑说得很是无辜。
白尧：“......”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不过虽然对娇珑将清羽大帝唤醒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好歹鸽城这次的危机算是平安度过，而且以后，有清羽大帝坐镇，魔族必然不敢那么嚣张了。
他真得感谢娇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