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天边尚有残月。
风云羽与何夜明一路奔袭至此,借着山雪与夜色掩盖身形,缓缓地停靠在山寨不远处的的密林处,将马匹藏匿于山林间。
二人悄无声息地穿行于林间小道,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山寨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清晰。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坚固堡垒,四周被密林环绕,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通向内部。
风云羽与何夜明才停下了脚步,隐藏在树影之中,观察着山寨的动静。
“云兄,接下来什么计划?”何夜明问道。
风云羽没有立即作答。他静静地观察着山寨的布局与守卫的动静,脑海中迅速构建着各种可能的行动计划。
良久,才低声道:“夜明兄且容我细细思索一二。”
何夜明震惊,“啊?云兄你现在才开始思考计划吗?”
风云羽双目紧盯着山寨的方位,头也不回的说道。“计划这种东西就像粑粑,不是你想拉就能拉的,得酝酿。”
何夜明听后,心中不由得掠过一抹恶寒,“云兄,虽说这话糙理不糙,但也没必要这么糙吧?”
风云羽嘴角弯起一抹淡笑,轻轻拍了拍何夜明的肩膀,低声道:“夜明兄,你我兄弟相称,何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好的计划,总是需要时间来酝酿的,就像美酒,越陈越香。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观察分析,然后才是行动。”
何夜明立刻意识到,此刻的确不是多言的时候。“那,云兄,我需要做些什么?是蹲着还是趴着?”
风云羽一本正经道:“我建议你可以变成一只猫头鹰,找个高枝把自己给挂起来。”
“哦!我知道了!”何夜明点点头,退回树影之中,将自己完全融入夜色,只留下一双眼睛。
风云羽继续观察,他的视线从山寨的外墙,到那些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布置的哨塔,再到那些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的巡逻路线,每一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开始勾勒出一个大致的防御布局,同时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些信息,找到最安全的进入路径。
“夜明兄,”风云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稍微响亮一些,但依旧保持在最低限度,“等天再黑一些,我会从东侧的山壁攀爬上去,那里的山匪守卫相对薄弱,而且有几处突出的岩石可以作为掩护。”
“你先暂且留在这里,等我信号再行动。”
“既然云兄如此说,那我便不再多言。只是,你一人前往,安全如何保障?”何夜明关切地问道,他不愿风云羽因自己的事而陷入危险。
风云羽自信道:“区区几个山匪,还不至于让我陷入险境。夜明兄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
听风云羽如此说,何夜明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风云羽一脸轻松,便也放下心来。“云兄,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风云羽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在夜色中逐渐远去。
何夜明待在原地,望着风云羽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复杂情绪暂时放下,安静等待着风云羽的信号。
风云羽施展身法,俯身急行,轻巧地穿梭于夜色与树林之间。
在接近一片灌木时,他的脚步微微放缓,仔细甄别着。
“果然是南天竹,想不到这个世界中也有。”
这些灌木,是他先前观察山寨布局时就注意到的存在。
记忆中,这是一种常绿小灌木植物。它的根、叶具有强筋活络,消炎解毒之效,在民间常被用作草药。
但风云羽十分清楚,南天竹果实含毒,大量食用会引起肺部、胸膜、气管充血和出血,甚至会导致死亡。
最初,他打算凭借自身隐蔽手段悄悄进入寨内侦查一番,确定具体构造后再与何夜明联手行动,设法将东西偷出去。
然而,当他注意到这些异常茂盛的南天竹上时,一个更为精妙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他环顾四周,确保自己没有被巡视的山匪发现后,便俯身低头,飞速地采摘下一大片南天竹的果实。
又从纳戒中取出一件轻薄的夏装,将其扯碎,化为布条,用来包裹南天竹的果实。
随后用力挤压那些被包裹着的果实,使其破碎,流淌出汁液。再将这包果实浸泡在自己平日里用来储藏清水的陶罐中。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浸泡有剧毒果实的陶罐们收回纳戒中,以确保在行动中不会有任何疏漏。
而后,他便趁着夜色,从东侧的山壁攀上了山寨。
东侧的守卫们,或许是因为地形的自信心态,显得格外松懈。
他们或倚着石壁半睡半醒,或聚在一起低声谈笑,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风云羽动作轻缓,与夜色融为一体,不带起一丝风声。
手中捏起一把碎石子,将其中一枚石子置于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如同弹射弹珠般用力弹出。
石子以惊人的速度和精确度飞向目标,没入一名山匪的眉心。
没有片刻的犹豫,风云羽立即转向其余巡守的山匪,再次如法炮制。
噗!噗!噗!噗!
接连几枚石子弹出,精准无误的击穿山匪们的要害。
山匪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无声无息地倒下,只留下夜风的低语和山林的沉寂。
趁着山匪们的尸体还未消失,风云羽无声而至,迅速扒下一套深色布料的衣物,披在自己身上。
换上山匪的衣物后,一股浓厚的体臭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那是长期未洗的衣物与汗液混合的气味。
风云羽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丝厌恶,可眼下的时节哪还有给他挑剔的机会?
只能趁着山匪的尸体还未消散,狠狠的踢上一脚解解气了。
遭受了山匪衣物带来的刺鼻体臭后,风云羽只得再寻来一块洁净的布料,遮盖住自己的面孔,企图阻止这刺鼻的气味继续侵扰他的鼻腔。
随着一步步深入,山寨的布局逐渐展现在眼前。
山寨的布局错综复杂,但风云羽却能够迅速地辨识出其中的关键点。
他利用自己的探查,迅速掌握了寨门、哨塔、仓库和居住区的分布。
甚至于山匪们换防的时间、巡逻的路线,以及哨塔的视线盲区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但风云羽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耐心地等待。毕竟时机的选择往往比力量的大小更为重要。
他无声潜行,将自己隐匿于山匪存储食物和酒水的大仓屋檐上。
每当山匪换防的空隙出现,他便轻盈地跃下屋檐,从纳戒中取出浸泡着南天竹果实的陶罐,将南天竹的汁水混合进山匪们的酒缸中。
由于担心过量的毒素或许会引起山匪的警觉,他十分谨慎地控制着混入的剂量,确保其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正当风云羽重新隐匿于屋檐之上时,新换防来的山匪们的谈话声悄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二当家被大当家撤了职,现在三当家掌权了!”一个山匪的声音,带着八卦的兴奋道。他们对权力的更迭总是充满兴趣。
“啧啧,我听说是因为二当家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触了大当家的逆鳞!”另一名山匪应声道。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透露出山寨内部权力斗争的残酷和无情。
“还有那个新来的,听说他以前是江湖上的好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年轻的山匪插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崇拜的光芒,似乎对于江湖的神秘和英雄的传说满心向往。
“江湖上的事,谁知道呢,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别惹麻烦。”一个年长的山匪说道,他的声音沉稳,对人生有着老道且独特的见解。
“不过到是你们,谁又没洗澡?怎么这么臭啊?”年长的山匪突然转头,目光如炬,直射向那些年轻的山匪们。
众山匪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眼神四处飘忽,似乎在寻找可以逃避的角落。
“头儿,我,我昨天才洗的澡。”年轻的山匪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啊,头儿,我也是。”另一个山匪附和道。
而藏身于屋檐上的风云羽,在听到山匪们的对话后,不动声色的向内侧挪动了一下身子。
正当山匪们还在为谁没洗澡的事情争执不休时,又一个山匪的身影出现在篝火旁,他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这山匪立定身姿,声如山涧雷鸣,“大当家有令,今夜不巡守,大当家亲自设宴请寨子里的弟兄们吃酒!”
山匪们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疲惫和不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期待。
“真的吗?大当家真的请我们吃酒?”年轻的山匪兴奋问道。
“当然是真的,大当家说了,叫弟兄们今晚好好放松一下,不用巡守了!”喊话的山匪回道。
在屋檐的掩护下,风云羽将山匪们的对话尽收耳中,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异。
就像是命运之手特意为他铺设的一条道路,与他的计划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巧合得难以置信。
心中虽有波澜,但风云羽很快便展现出了过人的冷静和理智。
无论这背后是巧合还是某种力量的安排,但只要最终的结果对自己有利,那么过程中的变数和挑战都可以被视作为通向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
随着消息在山寨中传播,山匪们很快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大当家的营帐附近。
风云羽也随着山匪们的聚集,转换了自身阵地,他匍匐在一处高石上,粗略估算了一下,眼下至少有着数百名山匪参与了这场宴请。
评估了现场的情况后,风云羽的眉头紧锁,自己原先准备的剂量,似乎不足以应对如此众多的山匪。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选择了最为谨慎的策略。
在耐心等待山匪们酒过三巡,意味渐浓,警惕性随之降低后。
风云羽才悄然从高石上跃下,折返回最初藏身的那处大仓中,开始加大剂量的将陶罐里的汁液均匀地分布到几个酒缸之中,以确保每一份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次,他已经可以明显地察觉到酒缸内散发出的异味,那是南天竹汁液与酒水混合后特有的气味。
很快,在山匪们的喧嚣与期待中,一缸被添加了大剂量南天竹酒水的酒缸,被抬进了宴会场中。
风云羽担忧地看着那缸添加了大剂量南天竹酒水的酒缸,心中充满了警惕。
他担心酒缸内的异味会被山匪们觉察,从而影响到他的计划。
但或许是由于酒精的麻痹作用,山匪们并未察觉这一变化,他们依旧沉浸在宴席的欢声笑语中。
就在风云羽认为一切妥当,准备退隐暗处之时,下方的宴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风云羽迅速收敛心神,从藏身处探出头来,在混乱的场景找寻原因。
但很快,他就寻到了山匪们喧哗的原因。
只见下方,大当家炸呵一声,右拳猛然一挥,一拳轰向一块巨石。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爆裂声,巨石在大当家的一拳之下,化作无数碎石,飞溅开来。
目睹了大当家那惊人的一拳,风云羽心中不禁一惊。
「该说不愧是修仙世界吗?只一个寻常山匪的能耐,就已不在自己之下,倘若正面交锋,自己恐怕很难在其手下讨到好处。」
「先前的几量,在面对这样的人物时,似乎还是有些力不从心。」风云羽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果然还是得继续加量才稳妥。」
于是,风云羽再一次折返,将剩余的汁液全部倒入了大仓的酒缸中。
不止如此,他更是将包裹着南天竹果实的布团,直接泡入酒缸中洗涮干净,让每一滴酒水都充分吸收到南天竹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