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侍女被皇上的突然造访,吓的呼吸凝滞,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头脑机灵的侍女红袖,见主子依旧呆坐着没有发觉,正欲行礼提醒,却被沈时的一个眼神,生生止住了动作。
两个侍女在沈时的示意下,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季樱儿依旧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沈时抬脚向她走去,季樱儿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头也没回的开口:“红袖,我口渴了,去倒杯茶来。”
原来是把他当成了侍女,以为老婆认出自己的沈时,白高兴一场。
但他还是走到案桌前,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端过去递到了季樱儿手上。
察觉到递茶手不像女人的手,季樱儿这才发觉不对,猛然回头对上沈时含笑的眼睛。
季樱儿惊的手一抖,刚倒好的茶一下打翻,杯子摔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你怎么来了?”季樱儿开口道。
一听她这个称呼,沈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生疏的皇上。
“我为什么不能来?”
沈时自顾自的坐下,把玩着桌上的围棋,笑着开口道:“久不来梧桐阁,也不知樱儿的棋艺如何了,要不要陪我下一把?”
听他这么说,季樱儿顿时委屈了起来,“你也知道自己好久没来了,我都以为沈哥哥把樱儿忘了呢。”
见她低头垂泪,沈时赶忙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轻声安慰:“怎么会,我忘了谁,也舍不得忘了我们樱儿。”
“真的?你没骗我!”季樱儿抬头追问,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时,同时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他是在骗自己。
“当然。”沈时毫不犹豫的回答,接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解决完所有碍手碍脚的事,沈哥哥就封你做皇后,让樱儿当我的妻子。”
沈时温柔的声音在季樱儿耳边响起,听到他还记得之前的承诺,季樱儿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可一想到这几个月的冷落,她还是不敢相信沈时的话。
“可自从登基后,你这几个月都没来看我,而且我……我还听传言说,你要封荣贵妃做皇后。”
从沈时当上皇帝的那一天开始,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季樱儿成了只能等待的那一方。
她不知道沈时会不会来,更不知沈时何时会来,可能一等又是三个月,也可能像她娘一样,一辈子也等不到。
比失望更可怕的是无望,所以季樱儿选择问清楚,哪怕结果不如她的意,她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出季樱儿的担忧不安后,沈时立刻解释道:“谁说我要立荣贵妃当皇后的,这纯属胡言乱语,要是让我查出来是哪个人造谣,朕指定把他关进大牢!”
“樱樱放心,我沈时认定的妻子,从来都只会是你一人。”说罢沈时揉了揉她的头顶。
九五至尊的沈时能如此安慰,肯定是真的喜欢季樱儿了。
确定了这一点后,季樱儿感到一丝心安,但同时她更加委屈了。
“沈时,我好害怕,自从到了宫里后,做什么事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时时刻刻见到你,也不能向从前那样,想去找你就去找你,我觉得……”
听她这么说,沈时心疼的不行,想当年二人初相识时,季樱儿是寄养在太后跟前的皇亲,宫里最胆大包天的姑娘,而他是畏畏缩缩的皇子。
当时的他不敢这个,不敢那个,好多事情都是季樱儿硬拉着他尝试的。
当时的季樱儿每天蹦蹦跳跳,宫里的很多人都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姑娘。
可随着安阳伯的倒台,开心果季樱儿,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太后亲自要到身前,又养了几年的姑娘,当然不能随着安阳府的女眷流放,可彼时太后已经离世,如何安置成为罪臣之女的季樱儿,成了一大难题。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个难题,又或者是先帝不记得这件小事,总之季樱儿没有被赶出宫,但关于她何去何从,也没有新的指令。
无奈的她,只能继续待在皇宫里,日子倒是还一样的过,宫里也没什么人苛待她,但季樱儿心里清楚,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她再不能向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也不能在宫里随心所欲了。
这时夺嫡已经到了后期,沈时的赢面很大,他喜欢季樱儿,是几年前就已经萌芽的事,眼下她家里出了事,沈时就愈发的想保护她。
他想请父皇为他们赐婚,他私下问了季樱儿的意见,季樱儿没有明着回答,但她脸上的红晕已经给了答案。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沈时,立刻去请父皇赐婚,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沈立当时已经有了以他为太子的想法,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媳是罪臣之女。更何况还是未来可能做皇后的人选,那就更不可能了。
沈时娶季樱儿的想法落空了,但他依旧不死心,隔三差五就去沈立那求情,一副不娶到季樱儿誓不罢休的模样。
知道他是个死心眼的张贵妃,为了自己的太后之位不受影响,不得已去求了沈立,让季樱儿以侧妃的身份,嫁给了当时还是亲王的沈时。
沈时还记得,赐婚圣旨下到季樱儿手里的那天,晚上睡不着的他,偷偷去找了季樱儿。
当时他的心里全是愧疚,自己竟然连一个妻子的名分,都不能给心爱的女子。
沈时替季樱儿委屈,他强拉着对方的承诺道:“樱儿眼下是我委屈了你,但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你且耐心等一等。”
然后一等就是两年,季樱儿不但没有成为他的妻子,就连沈时登基后,她才只是一个美人连妃位都没有。
季樱儿就在他眼前,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和两年前比看不出任何区别,不同的只有她的眼睛,那里总流露出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