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爱,又怎么会爱一个部落的族人,更不要说指望他来团结联盟里的其他部落,神农身为头领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很不容易兴旺起来的部落陷入危机之中,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轩辕来大力培养,而放弃与自己血缘关系更加亲近的儿子。
轩辕想着早上在战场上恍惚间见到的那个身影,有些像自问自答地小声嘀咕:
“今天该不会真的是他吧?不,不可能,就算炎居再不济也不应该会投靠九黎族,还来对付我们!”
轩辕简直是难以想象如果真是炎居,他们该怎么面对?尤其是神农应该在部落联盟里如何自处?轩辕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是炎居。
轩辕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应龙也没听清楚,不过他总觉得轩辕不会无故突然想起那个人的,于是有了些猜测:“你是不是见到炎居了?”这是在战场上,如果那真的是炎居,应龙不敢想象这对于华夏部落是多大的冲击,对于神农又是多大的打击。
轩辕还是有点犹豫,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他又不敢完全确定,少年人的变化挺大的,他只能说:
“其实我也只是早上在追击一个九黎族前来探查情报的士卒时,在我就要抓住那个探查士卒之际,突然一只利箭射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是一小队接应探查士卒的骑兵,而那个射箭的人,我看着有点像炎居,不过看他们人数多,我也没多做停留,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就是炎居!”
一听还不能确定,应龙心里就轻松一些了,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几率来说不是炎居,于是应龙叮嘱:
“这件事在不能证实之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明天去找神农头领商量商量!”
“我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纠结啦!”
此时的轩辕手里还是慢慢刻着什么,并不影响他和应龙讨论事情。
应龙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轩辕这个未来头领他是非常看好的,所以他愿意相信轩辕。
应龙站起来拍拍轩辕的肩膀,轻轻一笑向前走去,他们都知道对方想家、想妻子,只是男人之间需要的从来不是肉麻的安稳,只要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动作就能体会到对方的宽慰。
第二天上午轩辕就来找神农,神农、轩辕、应龙他们的帐篷距离很近,这样方便他们商量事情。
在走进神农帐篷之前,轩辕心里都是忐忑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神农说出心中的疑问,他就是知道炎居的事在神农心目中很重要,不忍心让神农再对炎居失望一次,所以才有点犹豫不决。
可轩辕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找神农有什么事,有一个镇守营门的守卫也在他之后走进帐篷,半跪着将手里的一枚半圆形雕刻着虎头的玉佩高举过头顶,一边说道:
“头领,这是刚刚一个九黎族娃娃拿来的玉佩,他说这玉佩的主人,今天傍晚在河边静等着轩辕大人,说一定要让轩辕大人单独去,如果、如果轩辕大人没胆量去的话,那神农头领可就看错人喽!”
这名守卫有些心虚地观察一下轩辕的脸色,他都怕轩辕一下子发起火来。
轩辕和神农对望一眼,神农自然认得这玉佩,因为这是他大儿子刚出生时,神农亲手雕刻的玉佩,那么多年之后再次看到这枚代表着神农初为人父时喜悦的玉佩,神农的内心并无有儿子消息的喜悦,而是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这时候再见到这枚玉佩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给轩辕的,那自然是由轩辕接过来,轩辕当然也不陌生,他紧紧握住玉佩,心里一阵暗恨。
他没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当年赌气离开的大侄子炎居,他担忧地抬头望望神农的面部神情,他也能理解神农此刻的心情。
只见神农一脸的错愕,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伤感。
轩辕对半跪着的守卫挥挥手,守卫站起身走了出去,有些话他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帐篷里只有他们兄弟俩时,轩辕才有些生气地说:
“没想到真的是他,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投靠九黎族,也不愿意回来?只要他愿意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好好把部落发展起来,那多好,他这是为了什么啊?”
也难怪轩辕气愤,他是不在意权力,一心为部落大多数人着想,可就因为他的这种淡泊名利的心态,让神农更加看中,而炎居总认为是轩辕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地位还有父亲的关注,所以炎居这时候才会故意来挑衅。
神农回过神来伤感地望着轩辕问:“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啊?”
轩辕有些心疼地看向神农回答道:
“就昨天我追一个刺探情报的九黎人,见到来接应他的一小队人,我看着那个领头有点像炎居,我本来不相信是他,想今天来和神农哥哥说说,再去试探试探,现在也用不着我们再费心试探了,他倒是给我们省事了!”
轩辕的话让神农脸上泛起一阵难以言状的苦笑,原本有了儿子的消息神农应该是开心的,可他绝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是背弃部落、背弃族人的叛徒,他突然想到了儿子刚出生时虎头虎脑的模样,那时候多么可爱的娃娃啊,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啦?
知道炎居从小就和轩辕不对付,神农自然不放心让轩辕单独去见炎居,于是对轩辕说:
“轩辕啊,你不必理会他,既然他现在已经是九黎族的人,那他此刻约你绝对有诈,咱们不能不防啊,要不还是我这个这父亲的去和他谈谈吧!”
虽然此刻神农心情是沉重的,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儿子,想着如果能够见他一面说不定能够说服他回归到华夏部落,神农知道只要炎居真心改过,以轩辕的心胸是能够接纳炎居,就不知道炎居能否听得进去劝了,神农对此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