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常用的聊天软件，随便点开一个群，就是他无聊的吹嘘，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图片。
不过他每次发言都会有人回复“求资源”。
点开那些人的头像，聊天记录相当于购买记录。
有一人买的最多，给他的钱也最多。秦宁宁点进他的朋友圈，赫然看见他两天前发的朋友圈。明亮的阳台里，陈继元站在围栏边，神色紧张，手紧紧捏成拳头。
【儿子有新衣服了！帅！帅！帅！】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买的。
肖洛跟这号的共同好友挺多，能看到挺多条评论。
【儿子好嫩啊，叔叔抱抱（流口水表情）】
【出吗？】
宋欢君丈夫是这么回的，【带价来私】
秦宁宁忽然明白陈继元为什么老说爸爸要卖他了。
阿哲想起了什么，“宋欢君在离职之前领了一笔现金，她说要带孩子出去玩。”
秦宁宁皱眉，“你刚刚进去过她的房间？”
阿哲点头。
“有看到现金吗？”
阿哲摇头。别说现金，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不剩，看着跟强盗过境似的。
秦宁宁陷入沉思，若是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大嫂，要回警局吗？”阿哲问她。
秦宁宁摇头，“不了，先回去吧。”
……
踏进家门，秦宁宁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向着自己奔跑过来，哦不，是两个。
小猫跟陈继元跑到她的面前，小猫向着她摇摇尾巴，缠在她脚边。陈继元就站在那里，那双乌黑的眼看着很是空洞。
朋友圈那张照片与眼前的人重合。
“妈妈被卖了吗？”
秦宁宁不知该怎么说。
陈继元自言自语似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是怎么出来的？”
秦宁宁不知道该怎么问小孩这些问题，她蹲下身子，视线与他齐高。
陈继元不明白的侧着脑子。
秦宁宁以为他是不明白，组织语言要再问一遍。
陈继元开口了，“我是逃出来的。”
秦宁宁一怔。
“爸爸脱了你给我的衣服，说要带着我出去玩。妈妈回来，给了他好多钱，要把我带走。爸爸打妈妈，妈妈打开门让我跑，让我到外面找人说爸爸要把我卖了。”
“然后你就遇见了我？”
陈继元摇头，“他们要带我回去找爸爸妈妈，我就跑。只有你不带我回去。”
看着这张稚嫩的脸，秦宁宁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里面，王姨听到了动静。
“太太，你回来了啊。中午就想说了，你有没有发现小元换了新衣服啊？太太，你怎么了？”
王姨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看到秦宁宁蹲在地上脸色难看，还以为她怎么了。
秦宁宁目光落在陈继元身上。他穿着一套合身的童装，从上面精美的刺绣来看就知道这一套价值不菲。
她说：“我就是觉得蹲下来看衣服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样啊～”王姨了然笑开，“这衣服是早上先生让人送来的，他们说，应该符合你的审美。”
“我的审美？”
这也不是她的衣服，为什么要她的审美？
王姨点头，“应该是因为昨晚你给他穿了你的衣服，先生他……吃醋了。”
秦宁宁：“……”
离谱！太离谱了！陆深怎么可能连小孩的醋都吃？！
“应该不会吧。不过，还真挺好看的。”
陈继元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秦宁宁被看得头皮发麻，她问：“你觉得住在这里怎么样？”
“很好。有好吃的饭有衣服穿。”
“那你留下来怎么样？”
“我妈妈呢？”
陈继元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妈妈她……有事情。”
“她不会来接我了对不对？”
秦宁宁哑然。
小猫窜进她怀里安慰，蹭出一个徽章。
金属碰触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继元先一步拿起那个徽章，注视这枚徽章。
是的，在上交证物的时候，她偷偷将这个东西带回来了。
秦宁宁看着徽章，想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跟他走了吗？”陈继元突然问。
“如果她跟他走了，你会难过吗？”
陈继元摇头，“妈妈说，这是她的初恋。原本嫁给爸爸很不开心，在有了我后开心了一点。可我觉得她没有在看到这个的时候开心。因为她一直想把我卖了。”
“不是的。”秦宁宁抓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妈妈她很爱你，也不想离开你。只是……只是……”
“只是他们一起走的话，我很开心。”陈继元说。“我知道妈妈不会真的卖了我，可是如果没有我，她不会那么不快乐。”
秦宁宁喉头哽咽，她无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口中说出的。
陈继元还是看着秦宁宁，他不明白眼前的大人是怎么了。他只是想起以前，每次半夜被妈妈肚子饿的声音吵醒，就看到妈妈一次一次的拿起床底那盒东西叹气。
“对不起啊，肖洛，现在这里还有我的牵挂，等以后我的孩子大了，我就去找你。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是老太婆了，你还是那么年轻。但你会爱我所有的样子，是吗？”
月光泄入窗台，乌亮的眼睛倒映着母亲的影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
秦宁宁不想在小孩子面前失态，她直接抱起陈继元往厨房走起。
“王姨，我好久没做蛋糕了，教我做点别的吧。”
……
陆深又是在深夜回来。
秦宁宁独自坐在沙发上，眼睛说是无神，却盯着一处。
几案上，一枚徽章反光。衬得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
“开始玩游戏了？”
秦宁宁被声音拉回思绪，木讷抬头，“你知道这个游戏？”
“公司老牌项目。”
这是他位置还未稳的时候坚持要开发的一款游戏。当时，一堆股东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他硬是将项目进行下去，并持续了七年。从端游到手游，七年依旧火爆的游戏，市面上没有几款。
“陆深。”
秦宁宁突然唤了一声。
陆深配合的走到她面前，任由她扑过来，环住自己的腰身。任由她的脸贴着自己，脑袋蹭了又蹭。
她上次说，这叫充电。
“陆深，我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