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袍绣衣使指着叶刘京手里的金鱼,奇怪开口:“我……我的金鱼?”
“是您的,我亲眼看见!”
“从哪掉的?”蟒袍绣衣使走到栏杆旁,微笑看着面前年轻人,
叶刘京识相地塞进他腰里:“就从您腰间!”
“你小子,倒是诚实,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说说吧!想求大人帮你什么?”
叶刘京退后一步,认真开口:“我没什么求大人的!”
“奥?无所求?”蟒袍绣衣使王三正更是好奇。
“对!我是被刚刚那位绣衣使大人抓进来的,能被绣衣使抓进来,就证明我身上或多或少肯定是有罪过的!”叶刘京坚定说出。
刚刚,他低头看着那个鸡腿时候,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
他老爹揍错他,却从来不跟他说不是!
因为,大人或者是大人物,从来不会错,不能认错,更不会对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认错!
叶刘京进了绣衣使的大牢,要是平白无故再被人放出去,那不是说绣衣使错了吗?
绣衣使们,再不对付,人家是一家人。
哪会因为一条金鱼对自己一个犯人认错!
蟒袍绣衣使王三正脸上笑容绽放:“你小子说得对,绣衣卫代表着陛下,能把你抓进这个大牢,肯定是你有罪的!”
“不过,年轻人,谁不会有两个过错呢!能改就是好事!”
“你所犯何事?”
叶刘京指着一旁哆嗦的周境小声开口:“这位是刑部周大人的侄子,我跟他是朋友。”
“刑部?周大人?想起来了,夷三族那个,三族什么数得上朋友了?简直瞎胡闹!”
叶刘京退后一步,恭敬开口:“所以,希望大人,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知道,大人能力卓越,不过是被人针对暂时,人手短缺,如果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为大人尽绵薄之力!”
蟒袍绣衣使疑惑询问:“你是个武夫?几品?修什么?”
“九品,修刀法!”
“刀法?也行,不过我这一次的事,可危险,你可想好!我若带你出去,可不敢跑!”王三正脸上挂着微笑,只是话里的威胁之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能跟大人这样的英雄共事,是我的光荣!”叶刘京绝不改口,只要能出去,舔两句算啥?
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正是变现时。
“行!你跟我……”
“大人不会为难吧!”叶刘京进一步演起激将法,他怕面前这个大人,知道自己要当替罪羊后,不敢带自己出去。
“什么话?”王三正刚想激动,窗口凉风吹落他的脑门血。
“就刚刚那位大人,他说了,谁也不能把我放出去,他说……”
“他说他奶奶个腿!绣衣使四所,提灯,抬轿,掌风,车马!他不过车马所一缁衣,攀上大人物,才升上丙字号鱼龙使,什么时候敢在我面前当家了!”
王三正手掌轻抬。
“咔!”
他用掌心的钥匙打开锁,认真开口:“我今天就要带你走,我看谁敢拦我!”
“走!”他转身,大步向监牢外走去。
叶刘京一刻不敢停留,大步向大门外走去
“站住!”
叶刘京差一步迈出监牢大门,他收回脚步,看向那个说话的鱼龙绣衣使。
“越狱?皇上让抓的人,谁敢放!”鱼龙使看着叶刘京,话却不是对叶刘京说。
“哼!”王三正冷哼一句:“我这中三品的修为,一进大牢,里面连苍蝇都休想瞒得过我的耳朵。”
“乔怀,你小子撅起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我告诉你,这个人,我今天就要带他走!谁敢拦?”
蟒衣使话出口,肚子颤抖,四周风沙起。
此刻,三丈外大树上的鸟儿,哆哆嗦嗦缩起翅膀。
乔怀转头看着身旁小吏,自感失了颜面,他上前一步,用低沉声音说道:“大人,您可想好,您不怕我,难道不怕甲……”
“啪!”
叶刘京楞在原地,他刚刚只感觉那位胖乎乎贪财的大人,身上一股气势喷发而出,对面不可一世嚣张的鱼龙使……
“啪叽”跪倒在地。
实力。
果然是迷人的东西。
王三正上前一步,低头小声开口:“让他当替死鬼,也是甲字号大人的命令?你真不怕,我说出去,让……”
乔怀脸上神情变化,绣衣使内部阶级森严,有王三正这个乙字号绣衣使开口,他的话哪还有人相信。
他无奈低头,跪在地上大喊:“送王大人!”
“哼!乔大人客气了!我当不起的!”王三正大步离开。
乔怀心怀恨意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未站起,一道黑影遮住他面前阳光。
叶刘京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说不清:“大人,我走了!”
“你大胆!”乔怀愤怒大喊,他想不明白,一个阶下囚,什么东西敢在自己跪下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他这是让自己跪他?
叶刘京微笑点头没理会他,快步跟上王大人。
王大人跟人说话,他就在一旁等着,王大人进书房,他在门外站着。
小院子里七拐八拐。
王三正突然回头:“你小子,好大胆子,利用我不说,竟敢让鱼龙使跪你!你真不怕死?”
“利用?您明察秋毫,肯定一早知道我的事情,不过是借这件事,出出恶气!”叶刘京诚恳回答。
“聪慧,聪慧,可你得罪死他了,以后在京都日子不好过啊!”
“大人,我不得罪他,他就能放过我了?”
“哈哈哈!嚣张!嚣张!你小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我手下就缺你这号人!”
王三正指着远处大门,丢给叶刘京一块黑色榕树牌子:“从这出去,就能出绣衣使衙门了,这是绣衣使缁衣的牌子,今晚入夜,拿着牌子去东市的教坊司,找一位提灯所的鱼龙使。”
“多谢大人!”叶刘京接过牌子,郑重拜礼。
“嗯!好好干,干得好,留在我绣衣使当一个缁衣,也是不错的前途!”王三正转身离去。
叶刘京手里紧握着牌子,缓慢向大门走去。
到大门口,他对两位缁衣门卫露出牌子,两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让他离开。
叶刘京微笑地走出大门,低着头没走两步,差点被奔跑的老人撞倒。
他看着面熟的老人,好奇询问:“老人家,你这是去哪?”
老人拱手:“是小先生啊,多谢你在中街扶老朽一把,要不然我就真起不来了,我腰病犯了,正要去拿药!”
“那您走错了,拿药去东市,那边是菜市口!”
老人手里拿着破碗,大笑道:“正是去菜市口,那边今日杀人,听说是一个姓周的贪官,该杀这些人都该杀,小郎君,我先走了!”
叶刘京顺着他离去的方向看去,那边围着一群人。
他脑门一凉,下意识抬头,看见一只鸟飞过去,张口就骂:“该死的鸟,你大……”
他转头瞬间,看见人群中一道血柱划过,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刚刚看见的是不是周境的脑袋。
叶刘京眼睛眨眨,脑袋没看见,可他看清楚自己手背,原来刚刚不是鸟粪,是一滴血
风萧萧兮。
叶刘京抬头,看着面前大树,书上半片残叶,快掉未掉,随风无奈摇动。
他低下头颅,手里摸着那片代表缁衣身份的黑色榕木,无奈叹息:“娘啊!京城大,孩儿不知道,能不能住下来,我要是被人赶出京,求您老人家别骂儿子无能!”
想到此处,他歪着脑袋重重甩头:“怕个球,我当归镇镇长的儿子,怕什么!大不了回家继承,家里的几栋房子,几亩地!”
想到家里养的大黄,现在应当还在村口窝着等自己回家。
叶刘京晃晃脑袋,大步走开。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上京城大,居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