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许栋胆子大了不少,语气比刚刚在屋子里还嚣张,横冲直撞地跑到许牧风面前。
一把子就把他提起来。
空气瞬间紧张得窒息。
摄像大哥看不过,直接一腿扫过去,踢得许栋人仰马翻、和地上的房东撞在一起。
“顾先生,你先带孩子走吧,我留下来跟他们谈。”
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拿了,手续也办了。
“现在反悔?有用吗?”摄像大哥长得人高马大,眼神一下子就凶狠起来。
吓得地上的房东本来痛呼的哎哟声都吞进肚子里面。
更不必说许栋,后背摔得结结实实,刺痛感从脊椎骨连到肩胛骨,给人疼得清醒了不少。
现在被摄像师这么质问,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会窝里横!”丁秀雅低低骂了句。
“大哥,咱们去里面慢慢谈,我这边都已经收拾好小孩的行李了。”
“那小孩,别的不说,就是懂事……”
声音传到外面越来越小。
顾星阑带着小孩,头似有所察地往屋子里看。
一地的落叶和发黑发霉的墙体,还有面目狰狞的大人。
顾星阑露出一抹苦笑,蹲下来,敛下了无奈,双手握着小孩的右手,自然道:“小朋友,叔叔带你去喝甜甜的糖水好不好?”
糖水铺就在巷子的路口,路过时还能闻到铺里的老人在搅锅的哐哐声。
散发出来的味道甜腻得过分,但对心情低落的小孩子,却是一个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话音落下,许牧风抬眼看向顾星阑。
脸上麻木着,眼珠子倒映的人像,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许牧风的表情蓦地狰狞,撕心裂肺地吼道:“滚开,你不是我叔叔!”
末了还疯狂地挣扎起来,尤其是视线触及到右手上的白玉无瑕,许牧风被刺了眼,直接张开嘴,直直咬住顾星阑的手。
“嘶”
咬合的力度很大,疼得顾星阑两眼一黑,下意识就放开了手。
系统:[这皮孩子,发疯发得这么突然,下那么重的口。]
手上的牙印红得能滴血。
顾星阑疼得呼吸急促加快,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捂着被咬出的印子,脸上皱成一团,眼角晕出泪珠。
属狗的吗?这么大的力气!
脱离了顾星阑,许牧风撒开腿就跑,利落地翻上矮墙。
连头也不回,顺利跳到另一条巷子。
“风儿,那就是要买你的人?”矮墙对面蹲了很久的人看到翻墙过来的许牧风,“唰”地一下站起来。
“二皮,你说的那个地方靠谱不,现在就走!”许牧风哪里还有刚刚癫狂的模样,冷静得过分。
二皮挠了挠头:“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那个地方被划成什么试点区,里面的人都被赶出来了。”
许牧风的眉头一压,“啧”了声:“就知道你不靠谱,我叫了四毛,先去他那里躲。”
“你真不要你家啦?”
父母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很遥远的存在,起码二皮是羡慕许牧风的,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还有学可以上。
许牧风没有回答,耳边还回荡着杂种和拖油瓶这两个词。
不知道听了多少年,早就免疫了。
“什么家,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家。”
二皮在小孩群里又瘦又高,长得早熟,一脸胡茬,笑起来缺了两颗门牙:“我刚刚等你的时候还捡了一个人,长得老干净了,要是有他加入,咱们以后干事就简单多了。”
招摇撞骗的事情,几个人干了不少,许牧风更是重量级,头脑发达,几次策划都是他一人操守。
“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七拐八弯、绕来绕去,到了废品回收站附近。
许沐风一眼就看到那个过分显眼的人。
躺在地上,照射下来的阳光,就像被一层薄纱裹住。
“就是他,我看他走着走着突然倒了,就把他捡回来。”
同样穿着一身脏污的衣服,却掩不住浑身矜贵的气质,仿佛和他们这群人一个天上一个低下。
“他叫什么?”
“姓顾的?我听他一直在念叨什么顾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