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窗口坐的是你老板的人。”
顾星阑被旁边的声音唤过神,朝着屏幕看去。
屏幕上一共有十二个窗口,现在还空着三个,其他全满人,还能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而上面的第一个窗口。
原主的老板孟关赫没有出现在屏幕里面。
坐在那里的人,一头纯黑的发,面容严肃,嘴角两边是深深的脸纹,不怒自威。
应该就是孟关赫的父亲。
视线微移,顾星阑看向第二个窗口。
这个窗口的人,头发微白,但脸上却俊秀极了。
隐隐约约和某张一大一小的脸重合起来,几乎是耿焕和耿易的结合体。
明显就是耿家现任的家主。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心底说不上来的感觉,脑子里突然回放起某个耿姓的小孩对着他一瞥一笑,他发觉自己感到的不是同样的开心,而是带着一丝丝的焦虑。
分布在芜水的耿家他倒是不忧。
他愁的是分布在煌口的,那里似乎是宗家,是正统,而芜水这个只是分家。
现在单看分家就已经是华容富贵的存在,何况是宗家人……要是想碾死他,岂不是比碾死蚂蚁还容易?
小窗口里的俊秀中年人似乎对视线很敏感,即使隔着屏幕也能察觉到陌生的打量,眼睛微抬。
顾星阑移开视线,后背不知不觉冒起一层冷汗,下意识往第三个窗口看。
可这一次,刚刚好和一双深邃而暗沉的眼眸对上。
这人像早就知道他会往下看,如同守株待兔一般。
视线碰撞的瞬间,他迅速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就在和眼睛的主人牵着。
还是暧昧的十指相扣。
他想松开一些,可下一秒对方就握得更紧,丝毫不给他脱离的机会。
“你、你松开一点,手出汗了。”
顾星阑小声往旁边唤了声。
可这刻意压低声音的动作在稍显逼仄的大厅毫无用处,所有人能听到。
连地上做俯卧撑的黎越倡都停下来,一张脸阴晴不定看向他,那副表情,仿佛下一秒又要骂他骚蹄子。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牵得那么紧。”
顾星阑补充道,末了似是娇嗔地剜了一眼旁边,两只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
可旁边的人坐怀不乱。
完全没有被他刻意的举动影响到,手还是继续紧紧地牵着。
但身体却坐离了他好几分。
有种又菜又爱玩的意思是怎么回事?
罢了,不就是十指相扣?
既可以适当地增加情感亲密度,又能增强双方的安全感。
……
上午十点钟,拍卖会准时开始。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本次拍卖会!本次由宝丽安有限责任公司承办,小安将会为各位来宾提供最高规格的接待,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呈现一系列珍贵而独特的拍品……]
声音从包间的两个立体音响传出来。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拍卖现场的交谈声。
是实时直播。
拍卖师穿着红色西装,站在空空如也的展示台前,面色红润、声音嘹亮。
这个场面很熟悉。
顾星阑快速地直起身,定着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人。
就连旁边人的手表响起声音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黎总,那边传过来了,门槛价一千万。”
沙发上的黎泰贺点了点头,面容平淡,一手牵着某人,一手轻轻地搭在下巴处,两只眼睛静静地看向屏幕。
[各位来宾,先来看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展示台底部有升降装置,拍品慢慢从下往上升。
艳黄色的瓷瓶即使在昏暗的展台里依然鲜艳夺目,散发着完全掩盖不了的矜贵气息。
甚至包间的大屏幕右方还有瓷瓶的各个角度和细节的3d图像。
[这是一件清乾年制的艳彩花卉纹瓷瓶,此瓶造型优美,瓶身绘制的花卉图案细腻逼真,色彩鲜艳且保存完好,底部有清晰的乾年制款识。]
[起拍价为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元。]
[现在开始竞拍!]
音响的声音落下,很快,透过屏幕便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牌子往上举。
他聚精会神时,还能听到音响里冒出对这个花瓶的谈论声。
什么“你说某某会喜欢这瓷瓶不?她平时就爱摆弄这些古玩意儿,家里摆了不少瓶瓶罐罐的……”什么“某某不是快过生日了,你要是拍下来送他,他肯定特高兴”等等家常的谈话。
声音又杂又乱。
他用余光看向旁边的人。
这人似乎没有被吵到,脸上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比起这些,他现在更想知道黎惠文口中的门槛价是什么。
门槛两个字,似乎是通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一千万……什么拍卖品的门槛居然是一千万打底。
他自认不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黎泰贺,你不会买一些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东西吧……”顾星阑皱着眉看向旁边的人,心底里的疑问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指哪种东西?这种?”
黎泰贺坐直了身,左手动作迅速,从桌布下掏出一支黑色的东西,隐蔽在下面、完美避开了镜头。
格洛克17。
枪身哑光,有着细腻的质感。
触及此,顾星阑顿时睁大了眼睛,脑袋突然像被什么重重的钝物击中了一样。
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人似乎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低低地笑了起来,又把东西重新伸进桌布下面。
系统:[宿主,你想到什么了……]
顾星阑久久没缓过神。
那支枪他很熟悉。
甚至他能说出这是最适合新手的第一把热武器。
明明每个人对不同的东西都有不同的体感,但他就好像根据自己的体感准确地说出来这把武器适合他……
但脑子却没有多余的记忆能让他分析。
“我大概是又犯病了。”
顾星阑绷紧了脸,压下心底里的躁动。
系统:[犯病?]
刚刚,在对方拿枪的瞬间,他手痒得不行,就想把那东西抵在黎泰贺的额头上好叫对方乖乖求饶。
这不是犯病又是什么。
“喂,你吓傻了?”
不知不觉,黎越倡站在旁边,幽幽地出口道。
手边还拿着一顶假发和提着一个鞋盒。
“等这场拍卖会结束后,你记得留下来戴假发,可别忘了晚上还有一场重要的。”黎越倡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