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会在阳台淋雨后忘记关窗吧?”
顾星阑喃喃道。
直到窗户彻底关上,把外面的雨隔绝在外。
系统:[很奇妙,上一次任务对象发烧是因为淋雨,如果按您的猜测,任务对象在阳台淋雨后还会不会发烧?]
“别墅有家庭医生,往屁股打根退烧针的事情。”
系统:[……]
地板淌了一地的水,好在没晕到地毯上面。
房间是标准的一卧一厕,顾星阑走到浴室。
里面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满满的雾气。
见状,他挑起眉。
这是淋完雨又洗了个热水澡?
按雾气散退的程度,房间的主人应该刚走不久。
浴室的新风系统贯通到外面,一打开便响起一阵低鸣,疯狂地吸着洗澡的雾气。
待雾气慢慢散退后。
顾星阑这才看清了浴室的布局。
一张小凳子放在洗手台前,上面似乎还有日积月累的鞋印。
而洗手台放着的是小孩子用的儿童牙刷和儿童牙膏,牙膏是薄荷味,上面的薄荷图案长着小手和小脚,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些东西,就好像看到小型的黎和泰爬上凳子,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慢悠悠地刷牙洗脸。
“黎泰贺是真不把这小子当儿子看,完全不考虑小孩的身高。”顾星阑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拖把。
外面淌进地板的雨水擦了好几遍才变干净。
擦完,又感觉地板和柜子是两个色差,顾星阑敛下轻松的表情,刚想去拿一块抹布。
系统:[宿主,你别是来给任务对象当田螺姑娘的。]
“……”
“昨天来这里睡觉,那孩子今天看见我在地板睡着也没说什么,一天七个小时的睡眠,如果我一个人睡,那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抹杀,但是我在黎和泰五米的范围内睡觉,再说几句无伤大雅的风凉话,既能演好后妈,又能获得时长,所以……这个房间以后被我征用了。”
系统:[你见过哪个恶毒后妈会给继子打扫卫生?一定会违反人设!]
[还有,时长的判定不是单一的,它还会通过任务对象各项数值来计算你获得的时长。]
[就像你们人类对长期服用的药物有抗药性,任务对象也一样,你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冷言冷语获得了时长,不代表你和他第n次见面时的冷言冷语也能获得时长,懂吗?任务对象是会免疫你的!]
听到这,顾星阑抬高眉毛,眼睛虚空地瞪着:“难不成还真想让我物理地虐待他?”
系统:[这是您的选择,就像昨天,仅仅只是一巴掌!就有了十个小时的时长!宿主不觉得效率很快吗?]
系统的话像是悬崖上的一朵艳花,谁都想摘,可对他来说,要是摘了这朵花,他注定会连人带花摔得粉身碎骨。
打人的效率确实很快。
但是,用这种违反道德和法律的手段来获取利益的,最终害的是自己。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走捷径把自己伤得片甲不留的案例了。
“系统,你是机器,我是人,你理性得冷血,但我不行,有血有肉的身体,伤害别人,自己也会痛。”
如果是成年的黎和泰,他会毫不犹豫抬手打过去,甚至一巴掌不够爽还要多打几巴掌。
可现在不是。
他有他做人的原则,昨天打出去的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系统:[任务对象以后还是会成长为你恐惧害怕的人,你现在是提前为自己除害。]
“行,你来吧,我在旁边看着你打。”顾星阑淡声道。
系统:[……]
“咳,山人自有妙计,那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办法总比困难多。”顾星阑心里没底,嘴里重复了几次,身体不自觉坐在地毯上。
老实说,要是到了放狠话得不到时长的地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按照之前的经验,黎和泰直勾勾看他时,他能说“再看就挖了你眼睛”的经典狠话。
也能在黎和泰犯蠢时故意说“你真是黎泰贺的儿子吗”这种没营养的反问。
但如果这些话都不起作用,难道他还要在黎和泰面前问候祖籍吗?
自诩文明人的他做不来。
思绪断断续续,想到后面,已经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给张试卷,写错一道题就拿尺子打一下手掌心……
脑子里昏昏沉沉,顾星阑躺在地毯上,慢慢睡了过去。
……
累,心累身体也累。
[星阑?][顾星阑?][你在睡吗?]
看不清脸,又是雪混着雨,又是轮椅,又是暗无天日的高楼。
他在一百二十层楼,逃不出去,冬天来时,雪根本就挂不住窗,只能看到外面簌簌而下的白点,白茫茫一片。
[星阑,你要运动][你不能一直睡在床上][你要尝试自己动起来][做得真棒]
聒噪死了。
又吵又热。
他想让说话的人把嘴闭上,麻溜地离开他。
可睁眼的瞬间。
眼帘满满都是某个男人的面孔……
“……”
“噌”的一下,眼皮迅速睁开。
地毯上的人被惊醒。
脑子里模模糊糊。
是梦?
还是他的记忆?
“系统?”
系统:[我在,宿主不多睡一会吗?]
天都黑了。
黎和泰的房间暗得连门都看不太清。
系统:[宿主,你就睡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顾星阑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床沿,从地毯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忽而,外面一记闷雷,像是被幕布死死捂住,短暂又沉闷,声响不炸耳,可闪电的光却足以照亮房间。
顾星阑惊了一瞬。
视线不自觉往窗外移动。
黎和泰的房间距离别墅的花园很近,而花园的某个门,是黎泰贺私人刑房的入口之一。
后背没由来冒出冷汗。
他听到了什么?
有东西在叫。
不是因为台风而晃动的窗,也不是树叶被风刮得痛嚎的声音,而是细微到难以察觉的人声。
手机上的时间明明是中午一点钟,但外面的的就像提前步入黑夜。
顾星阑的耳朵寻着声,咽了咽口水,挪着步慢慢往阳台的方向走。
滑轮和轨道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冒着雨,顾星阑用手掩着,趴在栏杆往下望。
透过雨幕,刚刚好就撞进了两只深不见底的黑眸。
是大厅的某个记者!
顾星阑瞬间缩回头。
不注意看还以为下面躺着一副尸体。
那个记者……怎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