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郑家散掉后,较为厉害的旁支便去了苏州,那些旁支在苏州也没得到很好的发展,仅仅是安家落户做个小官。
风归业这些年也时不时会抽空‘关照’那些旁支,一旦觉得对方有什么心思,隔得老远要去信照顾一番。
也正因如此郑家是恨透了风归业,在风归业去苏州时,都无须霍言找到他们,他们便已准备向风归业动手,一些早早就收集好的罪证更是一股脑都递交了上去。
可以说此次风归业倒得这般利索,郑家实在功不可没。
就在风家尽数下狱后,郑家那边也开始举家回京,大概一月过后郑家便会抵达盛京,翻案过后自是得升官,从此京城贵勋圈内便多了个郑家。
临安宫内。
佳柔站在姜月饶身旁抹泪,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
姜月饶面上也满是感慨与平和,这十多年的往事就在这短短几日内尽数了了,她心底除了畅快之外,便只剩下平和与安宁。
她手中拿着辰之传入宫中的书信,上面写着这近日的前朝动向,以及郑家即将回京的消息。
“郑家旁支似乎出了个了不得的公子,听说这位公子在风家一案中出了不少的力,”姜月饶看向情绪平复下来的佳柔。
佳柔的眼眶依旧是有些红,倒没继续流泪了,不论是沈家还是郑家都是她的主人,在这深宫她跟着淑太妃这么多年,直至后来淑太妃对先帝动手,她也一直陪在对方身旁。
此次郑家能够回京,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也牵动着她对从前日子的回忆与幻想。
她听自家娘娘询问起郑家旁支一事,思忖片刻后,这才回答:“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郑家主家之事奴婢算是了解,但旁支一脉奴婢实在知之甚少。
郑家去到苏州也有十多年了,奴婢也并未听淑太妃说过旁支的小辈中有哪个格外的出彩,按照那位郑长离郑公子的年龄,应当是在去苏州前便已出生,可能是由于那时太小,并未过多的崭露头角……”
姜月饶点点头,打算回信时让辰之多加注意这人。
风归业的罪证有三成都是郑长离提供,从这点来看对方实在不简单,有可能早早便在搜集这些罪证。
这时,珍珠端了血燕进来,她见佳柔在跟姜月饶说话,神色露出几分犹豫来。
“娘娘,这是今日您的血燕。”
她把血燕放去皇贵妃跟前,娘娘的肚子都有些大了,整个人瞧着却依旧动人,孕期就好似她的光环一般,为她增添几分从前没有的光彩。
“去拿笔墨来,”姜月饶吩咐珍珠,她要给辰之回信。
珍珠看了眼佳柔,这才去拿了笔墨过来,看着低头回信的自家娘娘。
她有些忍不住的说道:“娘娘往事已了,那贤妃那头是否也要想法子处理了……”
贤妃的父亲苏大人可是依旧在紧咬着娘娘的身世不放,如此深入调查,被查出是迟早的事。
她并不怀疑娘娘的谋划,只是有些担忧娘娘因此事忽略了贤妃的行动,那便得不偿失了。
姜月饶明白珍珠的担忧,她抬手抚摸着凸起的小腹,换来小崽子的踢腿。
她侧头吩咐翡翠:“去准备些素白的衣衫,在给本宫施个憔悴妆容,将徐太医传来,便说本宫因西太后一事忧思过重,害怕西太后伤了腹中皇嗣,叫他好生来替本宫瞧瞧。”
算算日子,也该到她忧思过度了。
接着,她便继续低头将桌上的回信写完,随即交给了佳柔,让对方将其送出宫去。
翡翠则开始为她更衣施妆,待妆容完成过后,珍珠便也领着徐太医来了。
徐太医提着药箱来到她跟前跪下,语气恭敬而严肃:“皇贵妃。”
今日上午他才刚给皇贵妃请过平安脉,怎地眼下便又叫了他来,他直觉是皇贵妃出了什么事。
回想起皇贵妃在这后宫中的经历,他便觉得对方实在是艰难,回回诊脉时他也格外的细心。
皇贵妃如此良善的女子,合该在这后宫平安顺遂,整个后宫也只有她是最有福气的女子……
姜月饶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她面色间稍带着些憔悴,声线中带着透着几分疲惫:“徐太医,你快来帮本宫瞧瞧,本宫腹中的孩儿是否康健。”
她将自己纤细而洁白的手臂搭在桌面上,原本明艳精致的脸上染上点点疲态,眉头轻轻锁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忧愁。
徐太医只抬头看了一眼,便赶紧将头低下,他手心出了一层热汗,不动声色的在衣衫上擦了擦这才打开药箱将丝帛拿出。
皇贵妃的容貌与仪态竟是比那画中仙子更叫人惊艳,叫人不敢直视。
若说从前的皇贵妃令他倾倒,令他想要维护保护,那么眼下的皇贵妃便只会让人产生远观不可亵渎的想法。
他将丝帛小心翼翼搭在皇贵妃手腕,随即便开始仔细把脉。
脉搏十分正常,甚至是有些强健。
徐太医不禁有些心生疑惑,他小心翼翼抬头又看了眼皇贵妃那张略带疲惫却依旧惊艳的脸。
莫非是皇贵妃过于忧思西太后下药一事,这才面露疲态?但看脉象皇贵妃休息得很好,也不见失眠与少睡之相……
徐太医有些摸不准,因此他并未立即开口,身为太医说的每句话都要经过深思。
“西太后残害后宫子嗣,却独独本宫安稳怀孕,本宫一边忧心腹中孩儿,一边也担忧会成为众矢之的,难免是忧心了些。
陛下现在虽对本宫宠爱有佳,但回想起从前,本宫却依旧觉得心有余悸,很怕如今的日子是幻梦一场……”姜月饶这番话说得忧心又意味深长。
她口中的从前,自是指闻人凛‘折磨’她的日子,毕竟她身上的伤都被徐太医瞧在眼里,她还找对方多次拿过药呢。
徐太医听皇贵妃提起从前,脑海中便回想起如玉胳膊上的红痕,他心底不禁一沉,随即便跪了下来。
“皇贵妃若有任何用得上微臣的地方便尽管提,微臣愿为娘娘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