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腾阵犹如巨蟒注了生气 ,即便改变了阵型,但是散发出来的威势丝毫不减。
面对如此威压和攻击,大夏的士兵压力倍增,一时难以招架。
额日古脸上流露出极其自得的神色,就连身后的小辫子都变得张牙舞爪。
“哼!孤王真是高估你们了!就算拿到了阵防图,也还是一群草包!连个对敌之策都没有!”
闻舟清冷的面容上染了几分怒色皱眉:“阁下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着,剑刃就向下方空守之地刺去,却是被额日古一个闪身挽花给挡了回去。
“闻世子的这一剑可不怎么样!”额日古得意洋洋。
“哦是吗?那本王的这一剑呢?”
明期华丽磁性的声音在额日古的身后响起,剑刃刺中额日古的肩骨。
额日古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庞,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充满了诡异与苦涩,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站在一旁的闻舟和明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开来,似乎无法承受这样难看的笑容带来的冲击。
而就在下一刻,额日古提着武器继续攻击两人。
望麒队一直试图去破坏蛇腾阵,可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破绽。
很快,荆鱼发现虽说蛇腾阵不再变化莫测,可匈奴的士兵对这个阵法的行进还没有完全掌握,后方是一个很大的攻击点。
“望麒听令!随我破阵!!”
“是!”望麒队振臂高呼。
荆鱼带着望麒队势如破竹,朝着那处弱点攻去。
那处的匈奴士兵根本没想到,他们就这么水灵灵的攻了过来!
话说,啊喂!你们刚刚不是在后面吗!怎么不攻后面?!
只见那锋利无比、寒光四射的一把把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砍向敌人,没有丝毫偏差!
刹那间,天地仿佛为之变色,整个战场被一股恐怖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在那弥漫着浓浓血腥气息的雾气之中,望麒队宛如一群从地狱深处爬出的狰狞恶鬼。
而荆鱼就如那旱魃在世,使得这一片土地上血流成河。
望麒队果断地斩断蛇身,原本紧密相连的蛇腾阵瞬间出现了破绽。
后方的士兵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包抄行动,如同一群凶猛的狼群扑向受伤的猎物。与此同时,前方正在激战的大夏士兵突然感受到压力骤减。
蛇腾阵破,匈奴便是囊中之物了。
额日古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处那致命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然而,尽管意识逐渐模糊,他仍然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只见战场上一片狼藉,尸体堆积如山,血水汇聚成河,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匈奴士兵们,如今都已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甚至连远处那片宁静的普达措湖也被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色彩,宛如一幅凄惨而又悲壮的画卷。
额日古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落败。
他曾经是那么自信满满,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勇猛和智慧,可以战胜一切敌人。可现实却如此残酷,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惨痛的失败。
在这一刻,额日古突然明白了战争的无情和残酷。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毁灭。他望着那满地的尸首,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他看着立在不远处的那日苏,骨节分明的手朝着那道身影伸了又伸:“呼度……”
那日苏却只是看着他,连靠近一分都不愿意,可那神色与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复杂极了,茫然、无措、害怕、心疼、又好像恨极了他……
“呼度……”
“呼度……”
“呼度……”
荆鱼方下了马,不解问道:“他在喊什么?”
闻舟对匈奴的语言稍稍了解了些,给她解释:“阿弟。”
刚想开口的明期挑挑眉:“阿舟倒是博学。”
那日苏终是动了,他向着那少时疼他的阿兄,可不久前却对他百般折辱的阿兄走去。
他蹲了下来。
那双修长的手覆上额日古沾满鲜血的手上,如同那些个日夜额日古覆上他的那般。
他不嫌弃他手上的脏污,因为他也是如此。
“为什么呢?”
额日古听见那日苏轻声问道,滚烫的泪水砸在了他的脸上,倒使得他满是鲜血的脸上多了一条白痕。
“呼度……我悦于你……”
这话说的磕磕绊绊,可他还是努力让那日苏听清楚。
可那日苏只垂下眼睑,遮掩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有躺在地上的额日古能看见那双眼睛里是如何的风云变化——
原本复杂的眼神一下变得清明,随即就是浓浓的嫌弃与鄙夷,最多的竟是恨意和怨毒。
他看见那日苏的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
“阿兄真是好骗!也不枉我装了这好些年。”
额日古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满是血污的脸上竟还能看出些疑惑。
“阿兄怕是忘了……我的阿娘是如何死的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嘛?”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日苏的阿娘是先单于的小公主,娇生惯养的,从来就不服他的阿娘——单于的大妻。
所以,他的阿娘设计害死了那日苏的阿娘。
那日苏的阿娘被沉在普达措湖里了。
以什么罪名来着?好像是偷情?
草原上没有其他的事情好陷害的,倒是唯有这件事了。
可那日苏的话却让他如坠十八层地狱,当然,他现在离下地府也不远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竟然毫不留情地将我的阿娘丢给那些凶残的士兵们,任由他们对其轮番侮辱和糟蹋。
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将年幼无助的我紧紧抱坐在他的大腿之上,逼迫我不得不睁大双眼,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目睹这一切惨绝人寰的景象!
我的耳朵里充斥着阿娘那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呼救声,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窝,痛得无法呼吸。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阿娘那原本鲜活灵动的身躯逐渐变得扭曲变形,如同一个毫无生气、任人摆布的木偶人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尊严与自由。
我心痛得要死!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
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我亲眼见证着阿娘那残破不堪的身体被无情地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普达措湖中。”
额日古人傻了,随即一声苦笑:“难为你了,以自己为棋,同我周旋到如此结局。”
那日苏眼神闪烁:“我也不知你对我有如此恶心的想法。”
“恶心?哈哈咳!罢了!”
额日古闭了闭眼:“你可能不知,我是真的……”
下一刻,他就再也发不出声来。
这样突兀,倒让那日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两人的声音极小,荆鱼他们只以为是兄弟两人说了些生离死别的话,只见那日苏将额日古抱起来,向着普达措湖走去。
眼看那日苏越走越深,荆鱼急忙喊叫他:“那日苏!”
却只见那日苏将自己的脸在额日古的脸上贴了贴,轻声说了一句:“阿兄,永别。”
随即,就将额日古沉入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