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雪不像幽州那样霸道,却也如同鹅毛一般洋洋洒洒的飘落,满地堆积,宫檐尖尖都似要被压落。
“王爷!这……我们当真要如此做嘛?”
郭廷言抱着一堆的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明期身后,对于今天他们要干的事,他仍然忐忑不安,真的能成功吗?
“那是自然!”明期高昂着头颅,大步流星地朝着文德殿走去。
他手中握着的玉笏并未被好好拿着,而是随意地晃荡着,仿佛这笏板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配饰而已。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嚣张气焰。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但郭廷言的额头却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许多豆大的汗珠。
他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战战兢兢地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完全可以选择私底下将调查结果告知陛下呀……这样或许会更稳妥一些。”
随着话语出口,郭廷言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然而,尽管郭廷言说得小心翼翼,这番话还是传入了明期的耳朵里。
只见明期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厉声道:“郭大人啊!您怎么如此胆小怕事呢?正所谓‘打铁要趁热’,这个道理难道您还不明白吗?”说完,便不再理会郭廷言,继续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郭廷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一方手帕,手忙脚乱地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得干干净净,讪笑着附和道:“王爷说的极是,下官受教了!”
终于,两人来到了文德殿的门前。
明期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收敛了一下之前的嚣张气焰。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歪斜的笏板,难得地将其扶正,随后抬起腿,毫不犹豫地迈进了大殿之中。
“陛下!臣有奏!”
夏承帝正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微眯着眼睛,哈欠连连,准备如往常一样听大臣们掰扯两句,乍然听到明期那糜丽磁性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抬了抬眼皮:“阿期所奏何事?”
明期上前一步,恭敬行了礼后大声道:“回陛下,前些日子陛下交由臣和郭大人的案子,已有眉目!”
此言一出,底下官员面面相觑。心里寻思着陛下让长安王查的事情,那不就只有贪污军饷之事?这才几日,就查出来了?
夏承帝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期待:“哦?说来听听。”
明期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在场众人那或惊讶、或惶恐、或愤怒的神色,他那原本紧绷着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启奏陛下,此次事件牵连颇为广泛,而其中罪魁祸首当属司空大宰辅无疑。此人竟敢胆大妄为,勾结多位官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上下其手,大肆克扣军饷,所涉金额数目之巨令人瞠目结舌!”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明期却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双手呈递给夏承帝,朗声道:“陛下,这本账册便是铁证如山。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被贪污的军饷款项的具体流向和用途,请陛下过目。”
夏承帝面沉似水,伸手接过账册,快速翻阅起来。
仅仅看了几页之后,他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突然变得寒光四射,冷冷地扫视着殿下群臣,口中的话语更是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好啊,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朕对你们委以重任,寄予厚望,没想到你们竟然背着朕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廷言突然浑身颤抖着站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朝着夏承帝拱手施礼,声音略带结巴地道:“陛……陛下息怒,微臣还有要事禀报。据微臣所知,司空大宰辅不仅贪污克扣军饷,而且还借此暗中豢养了大批私兵,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分明就是意图谋朝篡位啊!”
夏承帝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郭廷言,眼神中的威压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郭廷言,你所说可当真?”
紧接着,他又将视线转向司空翀,冷冷地问道:“司空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空翀不慌不忙地步出队列,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之色,反而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只见他躬身向着夏承帝行礼,然后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反驳道:“陛下明鉴,此纯属长安王与郭大人蓄意捏造的不实指控,意在诬陷微臣。微臣一生忠心耿耿,为朝廷鞠躬尽瘁,绝不敢有半分忤逆之心呐!”
明期冷笑一声:“陛下,宰辅若觉冤枉,那为何我等查到证据之时,宰辅府中有大批高手出没,在销毁其余罪证?”
司空翀眼神不善的看向明期:“那就请王爷将证据拿出来吧!”
明期挑眉:“郭廷言!”
“是!”郭廷言将自己抱的一堆东西递给杨青,“这便是司空大宰辅的罪证。”
杨青将东西打开,里面是一些信件和账本。
夏承帝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司空翀却突然大笑起来:“陛下,这些都是伪造之物,您看这字迹虽像我的,可细微之处破绽百出,定是有人故意模仿。”
司空翀接着道:“陛下,长安王与郭大人急于邀功,找不到实证便伪造证据污蔑老臣,还请陛下严惩。”
明期不可置信的看向郭廷言,谁料郭廷言也是一脸懵。
作为兵部侍郎刘辟率先站出来:“启奏陛下!长安王一向与大宰辅不对付,此次伪造证据,陷害朝廷忠臣,还请陛下严惩!”
司空翀一派纷纷上奏:“还请陛下严惩!”
夏承帝目光冰冷地看向明期:“阿期,你可有话说?”
明期强作镇定:“陛下,臣一心为公,绝没有故作为证!。”
夏承帝冷哼一声:“此事不会就此罢休,你们先退下,待朕查明真相再行论处。”
明期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窝火:“是!”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御史大夫李滨淮站了出来:“陛下,此事重大,不如派专人再深入调查一番,既不让忠臣蒙冤,也不放过奸臣。”
夏承帝沉思片刻后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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