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脸色一沉:“齐大人,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楼兰大军在北蛮边境牵制敌军,为大华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是讨要之前许诺的龟兹城,这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齐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牵制敌军?使者大人,您可真会说笑。下官怎么听说,贵国大军一直在营地里喝酒吃肉,压根就没出过营帐一步啊?”
使者顿时语塞,涨红了脸:“你……你这是污蔑!”
就在这时,朱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哟,几位使者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打仗呢!”
她上下打量了使者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
“使者大人,您这身衣裳可真干净啊,一点尘土都没沾,看来你们楼兰大军平时训练有素,连打仗都不用弄脏衣服的。”
使者被朱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强压着怒火,正要开口反驳,朱颖又抢先一步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北蛮人凶悍残暴,你们楼兰大军真的敢去招惹他们吗?该不会是躲在营帐里瑟瑟发抖吧?”
使者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们虽然没有真的与北蛮交战。
但这话从朱颖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这一切,都被沈玉书尽收眼底。
他坐在屏风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使者团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得清清楚楚。
他注意到,使者团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始终沉默不语,眼神锐利,似乎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人,正是楼兰国王阿铁木的心腹,也是此次出使大华的真正主事人。
沈玉书心中冷笑,看来这阿铁木,野心不小啊。
与此同时,远在楼兰的阿铁木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使者团出发多日,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喃喃自语道。
“陛下,”一个大臣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华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我们真的要与他们为敌吗?”
“闭嘴!”阿铁木怒喝一声。
“我们楼兰勇士,岂会惧怕大华?只要我们抢占先机,攻其不备,定能一举拿下龟兹城!”
“可是……”那大臣还想再劝,却被阿铁木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朕意已决,立刻传令下去,调集兵马,时刻准备进攻大华边境!”
楼兰王宫内,暗流涌动。
有人支持阿铁木的冒险计划,也有人暗中反对,试图劝阻他不要轻举妄动。
……
驿馆内,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侍卫匆匆来报:“陛下有旨,宣楼兰使者觐见!”
使者们心中一凛,跟着侍卫来到金銮殿,只见沈玉书高坐龙椅之上,神色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楼兰使者,”沈玉书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你们说,你们的军队在北蛮边境牵制了敌军,可有证据?”
使者硬着头皮说道:
“回陛下,我军确实在北蛮边境驻扎,随时准备与北蛮开战,这便是对大华最大的支援!”
沈玉书冷笑一声:“是吗?那朕怎么听说,你们的军队连北蛮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呢?”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使者:“听说,你们在营地里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啊!”
那魁梧男子站了出来,神色从容,朝沈玉书一揖到地,言辞不卑不亢。
“陛下圣明,容臣斗胆禀告。不知是哪位大华的‘高人’散布谣言,说我楼兰将士在北蛮边境贪图享乐。实则,吾军为防北蛮流寇暗袭,日夜巡防,将多次小冲突化于无形,不然如今北蛮的铁骑,怕早已踏入大华疆土!”
他话音未落,大殿内几位文官交头接耳,似被这番话影响。
沈玉书不动声色,依旧端坐如山,但朱颖却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哟,这位使者,我可听得精神一振呢!”
朱颖歪首倚柱站着,神态随性,她佯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你们楼兰这些年是辛辛苦苦地替我们大华挡箭,可这边刚听说打仗如宴席,那边就听您夸劳苦功高,说的倒是天衣无缝啊!”
“这位女侠,慎言!”
魁梧男人虎目一瞪,脸上的从容终于微露裂隙。
“我为两国和平兢兢业业,不愿此事被无知之辈调侃!”
“你骂谁无知?”
朱颖笑意更甚,纤指点着那男子。
“若只靠巡逻、喝酒就能驱狼,我倒劝各地军营也备上几缸美酒,配上丝竹歌舞呢,还要什么刀剑?再说,你们是堂堂使者,偏要靠几句空话来给自己的行径洗白,这脸皮,啧,这皮可比你的身板结实多喽。”
朱颖语气轻快,但话里每一句都直刺要害,使者脸上的青红之色接连翻覆,愈发难堪。
魁梧男子深吸口气,正要反驳,却被沈玉书凌厉的目光截断了所有声音。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华自一统以来,向来以仁义治国、法度安邦。”
沈玉书声音骤然低沉了几分,隐隐带着一丝冷厉。
“至于楼兰,朕并不是没有打听过。楼兰边境的确驻军数千,却定居一隅,一年不见一次北蛮踪迹。偶发冲突?呵,这位使者,何不将那些‘偶发’的详细记录,呈予朕一观?”
那魁梧男子喉咙动了动,却一时词穷,额边似有冷汗渗出。
他的神态丝毫掩不住落了下风,而朱颖则直接在一旁笑得摇头晃脑,大殿内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
“来人。”
沈玉书突然一声冷喝,殿外侍卫一拥而入,整齐地跪下听令。
“将近日北蛮与楼兰边界的小股冲突线索传令下去彻查,若敢隐瞒、虚报……”
沈玉书眉眼带寒,当即重重落下一锤,“直接擒拿,问责!”
楼兰使者团集体噤若寒蝉,那魁梧男子的脸色发青发黑。
他艰难地开口,刚欲辩解,便听得沈玉书轻声道:
“几位使者大费周章赶来大华,想必不只是为了‘宴饮避北蛮’这等小事吧——用膳与否皆显人心,楼兰王阿铁木倒是头脑清奇。韩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