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也是豁出去了,在她的眼中,自己的主子只有黛玉一人。
现在府里关于黛玉的流言甚嚣尘上,她又岂能放过了那个被抓现行的婆子?
更何况,这些婆子也只不过是扔出来给人看的炮灰,最重要的还是要从她们的口中得知背后的主使者,非一次把对方打痛不可。
所以她反而提高了声音,嚷着要让贾母评理,气的王夫人指挥婆子丫鬟们要把她拉下去。
然而,王夫人手下虽然人多势众,晴雯也不是省油的灯,身边也有几个逍遥居的小丫头子帮衬。
而且晴雯等人都是跟着黛玉修炼过的,身体素质远远强过王夫人身边的那些婆子丫鬟,因此虽然人少,但却紧紧的围成了一个圈,一致对外,一时间却也让王夫人的人无可奈何。
至于那被逍遥居的小丫头抓了现行的婆子,中途倒也收到过王夫人的眼色,试图趁乱逃走,可是晴雯却自始至终都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简直比铁链还牢靠,硬是让那婆子脱不了身。
贾母听得外面有些吵闹,便询问身边的鸳鸯究竟发生了何事。
鸳鸯本就对逍遥居的人抱着几分同情,便将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贾母,还特地提醒事情应该还牵扯到了黛玉。
贾母起初听晴雯带着小丫头子,在荣禧堂外跟王夫人对峙,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喜,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往日里虽然喜欢晴雯容貌俏丽、聪明灵巧,但那也是建立在晴雯要老老实实守好下人的本分的基础上。
现在晴雯竟敢公然跟王夫人对抗,这简直就是要反了天了。
纵使王夫人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也轮不到一个丫鬟指手划脚。
不过再听鸳鸯说,晴雯并非是为她的事情强出头,而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黛玉,这才护主心切,急于找自己评理,却被王夫人带人拦了下来,因此才吵嚷了起来。
贾母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而且事情竟然牵扯到了黛玉,逼得晴雯不得不顶着王夫人的压力,一心要自己给她做主,看来这次的事情并不算小。
贾母立刻吩咐鸳鸯去外面传话,把王夫人和晴雯一干人等全都唤了进来,细问究竟。
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贾母免不了先一视同仁的敲打了王夫人和晴雯几句。
在她看来,王夫人是堂堂的荣国府的当家夫人,为了一点小事就亲自跟丫鬟理论计较,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自贬身份。
而晴雯身为丫鬟,就算占着理,有冤要诉,也不该对主子不敬。
王夫人被批的灰头土脸,沉着脸认错之后,就呆呆的坐在了旁边,绞尽脑汁的思忖着该如何收场。
她让人放出这些流言,左不过是因为宝玉受了委屈,想要恶心恶心黛玉,料想女儿家脸皮薄,就算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追究。
谁知偏偏遇上了晴雯这个愣头青,一心只想替黛玉讨回公道,连王夫人这个当家太太的面子也不给,竟真的闹到了贾母的面前。
现在只希望被抓现行的那个婆子口风够紧,千万莫要当着贾母的面承认自己所传播的那些流言,更别透露出背后的主使者。
晴雯则是相当乖觉,第一时间向贾母表明了自己的苦衷,只是因为这婆子所说的那些流言牵涉到黛玉,而且用心甚是歹毒,她急于抓着对方到贾母面前来分辨是非,这才会在荣禧堂外与王夫人的人起了冲突。
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王夫人不敬,就算有些话说的不中听,并且为了突破对方的包围而出手推搡了几下,或许打伤了些人,但所针对的也都是跟自己身份相当的下人。
这也是当初经过黛玉提醒之后,晴雯做事不再像以前那么莽撞,因此在整个冲突的过程中,仍然注意着分寸,这才没有给王夫人留下话柄。
贾母听了晴雯的辩解,果然相当高兴,夸她果然是个好的,自己当初并没有看错人。
而听了晴雯转述的那些恶毒的流言之后,贾母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疾言厉色地追问那婆子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见到贾母发怒,婆子岂敢说出真相?
再加上还有王夫人坐在旁边撑腰,于是不仅不认账,反而还哭天抹地的叫起冤来,说她只是在同其他下人闲话家常,压根就没有提起逍遥居的人和事,却被逍遥居的小丫头子冲过来一顿好打,连牙都磕掉了几个。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竟然就在荣禧堂上僵持住了。
毕竟当时在场的,除了逍遥居的小丫头之外,只有那婆子以及和她交好的下人。
跟那婆子一起闲磕牙的人,自然不敢说出真相,否则贾母一怒之下,就连她们说不定也要受连累,因此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她们只是闲话家常,是逍遥居的人反应过度。
知道真相的小丫头子就算赌咒发誓,也只能算是她的一面之词,难以取信于人。
见此情形,晴雯越发的着急上火,但也无计可施。
她能这么快赶到现场,自然也有处的比较好的贾府下人给她通风报信,只是对方压根就不敢出面作证,免得遭到王夫人的打压。
晴雯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顾的逼朋友出来作证,陷对方于险境。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黛玉也赶了过来,不动声色的一个真言符下去,那婆子立马就开口说了实话。
虽然不曾攀扯出隐藏在幕后的王夫人,但被王夫人指使出来打头阵的周瑞家的,却立马就被指认了出来,最近府内流传的这些有关黛玉的流言蜚语,源头就是来自周瑞家的。
贾母想起之前让厨房的人刁难逍遥居的人,也就是这个周瑞家的从中作祟,想不到她被打了一顿之后仍然不知悔改,现在竟敢明目张胆的传起了黛玉的流言,当即就要把周瑞家的发落到庄子上去。
王夫人也不敢辩驳。
毕竟黛玉一出面,原本矢口否认的婆子就突然改了口,简直有如鬼神相助,令得王夫人头皮发麻。
黛玉还好声好气的询问她,要不要把周瑞家的也喊来当堂对证。
王夫人哪里敢啊?
她自己都恨不得赶紧远离了黛玉,免得像上次那般发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就这样,一直替王夫人为虎作伥的周瑞家的,自作孽不可活,终于被远远的打发到了庄子上去。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效果,府里的流言自然而然的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