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果然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是、是的……”辛禧眼中闪过心虚,装困揉揉眼:“姐姐身体金贵,我哪里舍得让其他男人触碰。”
越说越笃定。
姐姐吃这么多苦就是为了得到薄倾墨,她身为妹妹势必要帮姐姐一把。
辛禧极其认真地点头:“当时姐姐中药失去理智,我正要送去医院,薄倾墨突然苏醒过来抱住姐姐又亲又摸。我不敢离开,亲眼看见他欺负姐姐。”
季末嫣身上疼痛仿佛全部消失,感到庆幸:“太好了,是倾墨,我的第一次如愿以偿给了倾墨。”
对。
就要这样认为,接下来演戏才会真实。
至于真相……
不重要。
辛禧心里这样想,为了增加可信度又说:“我怕他喝醉酒醒来赖账不承认,特地拍了几张照片作为证据。”
“快拿来给我看看。”
季末嫣激动不已的抢过辛禧手机,打开相册,一下子跳出十几张活色生香的照片,主角全是她和薄倾墨,如痴如醉的一张张放大翻看,越看越满意,失态的笑出声。
“真的,是真的,是倾墨,那个人是倾墨哈哈!”
看。
姐姐多开心啊。
辛禧哀伤的转过身倒水,僵在那不动,以此遮掩情绪。
那晚。
姐姐黏在薄倾墨身上,她趁机拍了照片。
事后。
又将被野男人弄出一身吻痕的姐姐拖到床上,扒掉薄倾墨的衣服,伪造出香艳现场,拍照留证,并大喊出声引来庄园佣人围观。
人证物证都有。
这次,薄倾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绝对赖不掉!
“我将照片发给倾墨。”季末嫣难以掩饰的幸福甜蜜:“他肯定觉得对不起我,才躲起来不肯见我,其实我不怪他,甚至感激他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人。”
辛禧递上一杯温水:“这些照片暂时别泄露出去,以免让他觉得我们在威胁他。姐姐是不知道,他那天早上醒来什么都没问,直接走了,脸色特别阴沉恐怖像是要杀人。”
负责监视隔壁的佣人说,薄倾墨那天后再没有回庄园,分明是生气了。
姐姐这时候找过去就是往枪口上撞。
季末嫣担忧:“倾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会。可能是接受不了自己用蛮力欺负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姐姐好好修养身体,那晚没做避孕措施,兴许姐姐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
“宝宝?”季末嫣更加兴奋激动,抚摸平坦小腹:“老天爷终于开始眷顾我。”
其实,她们设圈套设计薄倾墨,是打薄家的脸,敢对薄家子孙动手,属于挑衅薄家,一旦被薄老爷发现,她们家破产都属于大发慈悲的处罚。
如果能怀孕……
那性质就不同了。
当初慕初棠能凭借怀孕摆脱女佣身份,她也可以母凭子贵抵消掉这份挑衅,甚至,顺利嫁进薄家,毕竟出国前,薄老爷答应过她……
生活终于充满希望。
季末嫣拉起病服衣袖欣赏身上深浅不一的掐痕,另一只手抚摸小腹,神情恢复过往的温柔如水:
“我会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养好身体,短时间内不去找倾墨,等他想清楚了过来对我负责。”
辛禧松口气:“姐姐想通了就好,庄园里那个替身根本不值得我们花心思。薄倾墨把姐姐弄成这样,说明他憋坏了,平时夜宿庄园根本没碰她。”
说到季末嫣心坎上了:“对,哪怕她长相和声音都像慕初棠,也只是替身,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模一样,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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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辛禧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目击者,日日心虚,夜夜做噩梦,害怕薄倾墨查清楚后报复她。
生了一场小病。
没等康复,匆匆跟季末嫣告别后,连夜出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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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麋庄园。
慕初棠发现最近薄倾墨很奇怪,非常忙,下班时间越来越晚,之前定的每晚7点到家时间也被忽视了,甚至,连周末都没有休息。
天气越来越暖。
慕初棠却觉得凉飕飕的,经常在草地上散步晒太阳。
“辛禧有再来闹吗?”
站在一旁的唐姨说:“没有,隔壁庄园空了,佣人都解散了,最近有工程人员过来画图纸,似乎要推平。”
慕初棠诧异:“我只是让他把辛禧赶走,他发什么疯,把好好的庄园弄成废墟。”
这火气。
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隔壁庄园,可是他送给季末嫣的18岁生日礼物。
季末嫣没意见?
有问题。
慕初棠从秋千上下来:“我们去隔壁看看。”
“太太。”唐姨后背直冒冷汗:“两个庄园格局相似,我们这边比隔壁风景更美,没必要跑过去浪费时间。”
“反正没有人,我过去看看不行吗?”
“这……”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去问薄倾墨。”
“是。”
唐姨去旁边打电话询问薄倾墨的意思,很快回来恭恭敬敬的说:“先生同意了。”
带上保镖。
一行人前往隔壁。
主体建筑内部已经拆得差不多,家具搬空,靠这么近,这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窗台上有一盆盛开的雪白色垂丝茉莉,是季末嫣喜爱的花。
这都不要了?
慕初棠第一反应是薄倾墨和季末嫣吵架了:“带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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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慕初棠睡着了。
薄倾墨携带一身疲惫不堪回来,看到客厅茶几上那盆垂丝茉莉,即便提前得到了唐姨的告知,还是多看了几眼。
末嫣不肯见他。
他这些天尝试联系末嫣,通通石沉大海,她似乎,比他更倾向于逃避现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如果那晚的事情真是末嫣所为,她计谋得逞了,何必躲着不见他?
图什么?
回卧室洗漱完毕,放轻动作躺上床,关灯,抱人睡觉。
黑暗中。
慕初棠缓缓睁开眼,薄倾墨最近对她很冷淡,虽然抱着她睡觉,却不亲她一下,前所未有的克己自律和清心寡欲,早出晚归,一天和她说不到十句话,还是在微信上聊的……
因为季末嫣回来了?
他们有见面吗?
不。
不要再想了。
慕初棠不停的提醒自己,以前讨厌薄倾墨肆无忌惮的亲密接触,现在终于没了,清净了,为什么要去追求原因?因此而郁郁寡欢?
她真是疯了。
薄倾墨感受到怀中人散发出平静的不安感,心口抽疼,习惯性想亲亲她,安慰安慰,话到嘴边不知道如何开口,更没有脸亲吻安抚,闭上眼睛麻痹自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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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薄倾墨晨练回来。
踏进卧室,赫然发现平时喜爱睡懒觉的慕初棠穿戴整齐,窝在沙发里喝蜂蜜柚子茶。
晨光洒进笼罩在她周身,镀上一层薄薄彩光。
“早,宝宝。”薄倾墨微笑主动开口打招呼:“我冲个澡,待会我们一起下楼用早餐。”
“嗯。”
慕初棠淡淡回应:“对了,我以前用的手机还能找到吗?”
“能。”
“尽快找到给我。”
“好。”
目送男人进入浴室。
慕初棠抿一口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润润喉。
搁之前,薄倾墨害怕她勾结外人谋划逃跑,绝对不会同意把手机还给她,而这次,他答应得如此爽快……
是更宠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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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非常丰盛。
慕初棠以前是坐在薄倾墨腿上用餐,最近都是独自用餐,不知不觉间,他们疏离了许多。
“最近很忙吗?”
她按耐不住性子问他。
薄倾墨没有勇气抬头与她直接对视,垂眸,视线落在烤得香喷喷的吐司面包上,尽量不让声音听起来冷漠:“嗯,大哥是商业天才,难对付,需要我付出很多精力。”
“怪不得整日早出晚归,快把家当成旅馆了。”慕初棠是开玩笑的口吻打趣。
薄倾墨听出其中的幽怨,将涂上酱的吐司递过去:“乖宝宝,这段时间是我太忙冷落了你,我努力协调,早日结束这种情况。”
“不用,你做你的事业,不用管我,我随口说说而已。”
“宝宝,别生气。”
慕初棠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在生气,咬一口外脆里软的吐司,岔开话题随口问:“你把辛禧赶去哪里了?”
“国外。”
“为什么推平庄园?”
一句接一句的审问弄得薄倾墨心里没底:“他们扰你清净,反正隔壁平时没人住,推平也好。”
“得到季末嫣同意了?”
“不用问她,她从来不会忤逆我的意思。”
慕初棠咀嚼动作顿时僵住,失去食欲,放在盘中:“她是比我乖。”
意识到说错话,薄倾墨起身绕过去搂住女孩解释:“宝宝,你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多想。”
薄倾墨轻轻刮她鼻梁:“嘴巴撅得高高的都能挂油瓶了,还说没多想?没生气?”
“不用你管。”慕初棠打掉他的手:“我吃饱了,回去睡回笼觉。”
“等等。”
薄倾墨张开双臂抱住人,爱怜的搂住消瘦香肩,鼻尖嗅到清新发香,哄小孩似的:“再给我几天,等我忙完,就带宝宝出去玩好不好?”
慕初棠撇撇嘴。
算答应了。
顺毛成功的薄倾墨趁热打铁又说:“那盆垂丝茉莉昨晚被我不小心碰到,摔碎了,已经让唐姨拿去扔了。”
慕初棠拉住男人领带缠绕在手指上把玩:“我还以为,你会拿去送给季末嫣。”
“我只给宝宝送花。”
“算你嘴甜。”
“尝尝?”
“讨厌。”
慕初棠从薄倾墨怀里钻出去离开餐厅,她不习惯早起,快困死了。
薄倾墨没了心思吃早餐,打电话问:“审出来了?”
“出来了,视频和笔录整理好后立马发到您邮箱。这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关押起来。”
“是。”
薄倾墨沉重多天的心情,总算迎来晴朗曙光。
解散庄园工作人员之前,他派人逐个审问,口径一致,他们都说那晚听到辛禧叫声,冲进主卧套间,发现他和季末嫣正躺在床上缠绵,衣服散落一地……
其他的一概不知。
昨天,终于抓到潜逃出国的辛禧,连夜审问,总算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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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别墅。
佣人再次汇报:“大小姐,薄三少爷又来了。”
“不见。”
“可是薄三少爷说辛大小姐在他手里。”
季末嫣怔住:“什么?”
立即打电话给辛禧,响铃后迟迟没人接听,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门外忽然跑来人。
“不好了!大小姐,三少直接带人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
几名保镖强势推开卧室门,赶走佣人,然后出去守在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出。
失去所有庇佑。
“倾墨。”季末嫣心慌的紧了紧披肩起身迎接:“你来了,我正打算过去找你,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薄倾墨上下扫量一番:“气色比上次更好了,有喜事?”
“嗯,是喜事。”季末嫣羞涩的摸摸小腹:“我怀孕了……”
预料之中。
薄倾墨冷冷掀唇:“趁还小赶紧打掉。”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季末嫣不敢置信:“虽然是阴差阳错下孕育出的生命,可是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他的出生,他很想来到这个世界,倾墨,我们留下他好不好?”
薄倾墨没有再次拒绝:“体检报告拿来给我看看。”
“有的有的。”
季末嫣从抽屉里翻出验孕单递过去:“我当时受伤了住院抢救,忘记吃避孕药,我不是故意的,倾墨,你相信我。”
话比平时多。
心虚两个字写在了脸上,薄倾墨冷笑:“我又没有怪你,这么着急认错?”
“我……”季末嫣揪住裙摆我见犹怜:“我不想你误会。”
“你没有让我误会,让我误会的是辛禧说的话。”
“你抓她做什么?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薄倾墨答非所问:“她说那晚碰你的人不是我,是她从会所找来的男模。”
季末嫣呆住:“不可能,她为什么胡说八道?喝醉了吗?我有照片,就是你。”
翻开手机相册递去。
“倾墨,你看,我们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睡觉,虽然被拍下来很丢脸,可是很恩爱,一看就是你情我愿。”
淡淡扫一眼照片。
薄倾墨触电似的挪开眼,全部删除掉,在季末嫣惊叫抢夺手机声中沉声道:
“末嫣,我的耐心有限,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说实话,如实讲述那晚的过程,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我说的就是实话。”季末嫣很委屈:“你不相信我吗?不仅有照片,庄园里佣人都能作为人证,他们都看见了。”
“嗯,他们不仅看到我们睡一块,还看到有男模鬼鬼祟祟进入你的房间,凌晨精疲力尽被人抬出去。”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野男人!”
倾墨果然不想承认,还编造出这些谎言吓唬她。
季末嫣铁了心保孩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调监控。”
“好。”
得到薄倾墨眼神示意。
一名保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播放的正是当晚庄园后门的监控画面。
看到一个身材不错的高瘦男人下车,被人接到后院。
凌晨时分,有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离开庄园。
“我真的没见过他。”季末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兴许是哪个佣人的亲戚。”
薄倾墨立在落地窗边欣赏后花园的景色,不予理睬。
监控视频看完。
保镖将屏幕切换到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这是他所有的身份信息,22岁,高中文凭,非云城本地人,在会所工作已有半年。”
季末嫣去抢电脑:“你放这些给我看什么意思?我说了,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你们犯不着伪造出视频。”
保镖灵活避开。
“季小姐,我们本打算带他过来和您对峙,但是考虑到此人满嘴污言秽语,先生才没有同意带过来。这是精简版的审问笔录和音频,我放给你听。”
安静卧室内。
响起男人吊儿郎当的不耐烦视频声音:
“是我睡的她,你们有意见?她中药了,花钱包下我一晚上过去拯救她。结果呢?身上没一点肉就算了,还跟狐狸精似的缠着我不放,把我都快吸成干尸了,我足足躺医院一星期才缓过来。入行半年第一次干出工伤,我寻思跟她多要一点钱,她拉黑我。能不能有点良心?缺德玩意。你们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替我传句话,给我十万,否则,我跟她们没玩。”
假的。
都是假的。
辛禧明明亲眼看见她和倾墨睡一块,辛禧不会骗她的!
季末嫣统统不信,泪眼汪汪的控诉:“倾墨,你不想负责可以只说,我自己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你何必伪造出这些证据侮辱我?”
不撞南墙不回头。
薄倾墨语气里多了份忍无可忍的不耐烦:“将辛禧的审讯视频和笔录给她看。”
保镖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