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和连灿恋爱后，第一次在庄严的音乐厅听她演奏严肃音乐。
虽然不是专场，仍计日以俟。
整场演出预计一个半小时结束，连灿第三个出场。
乐团成员已在台上等候，靳越穿过舞台走到中央向乐团致意，乐手起身与他一起面向听众颔首。
演出正式开始。
开场是一首短小慷慨的交响，厅内只有音乐之声，与后台紧张的氛围形成反差。
Emma的节目排在第二，第一场演出过去一半她才姗姗来迟。
她穿了一件玫红抹胸裙，提着她的琴盒往里走，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慌什么，不是还早吗。”
工作人员焦急的和她确定细节，邀着她到候台区等待上场，心里吐槽早什么早。
“台前预计三分钟后结束，下一个就是您的小提琴浪漫曲1号，中间有三十秒上台时间。”
她捋礼服的手一顿，目光睨着，质问：“你说几号？”
工作人员看着时间着急不已：“1号，连灿2号，有什么问题？”
“我收到的消息一直是2号，准备的也是2号，你说什么呢？”
这话和炸弹没区别，工作人员脑袋立刻嗡嗡作响，背上沁出大片冷汗。
“谁和你确认的？”说完吩咐手下叫尼古拉斯过来。
她拿起手机查看和助理经纪的信息记录，翻阅过程中，旁边的工作人员明显陷入混乱和紧张。
终于，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颤，宛若被晴天霹雳般击中，Emma从未觉得‘1’这个数字这么晃眼。
怎么会是1号！
看记录，交谈内容还有其他满是数字的作品号，内容涉及要求换更着名、庞大的曲目。
她一向无畏的脸上难得流露仓皇，那些纸面上的东西她根本没认真看过，是她把作品号弄混了。
1号虽也能拉，但她哪里能背谱，这首短小的作品不会出现在她的独奏音乐会里，她从没认真准备过。
她再怎么骄傲自信，也不可能因为这首没准备的曲子，把自己的水平拉低。
“快点，还有一分钟上场。”负责调度的工作人员老远催促。
尼古拉斯忙完那头的事匆匆赶来，他真tm想换了Emma，但现在连发怒的时间都没有。
“1号完全不能拉？”
她得意这么久第一次慌了神，忐忑不安地摇头。
尼古拉斯苍白的皮肤气的通红，没多说什么，转身急匆匆推开连灿休息室的门。
连灿看了都墙上的挂钟，以为叫她候场。
“你1号能拉吗？”
“啊？”连灿望着尼古拉斯，感觉事情很严重。
“能还是不能？”他催促。
“能…怎么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连灿就被尼古拉斯拉出去。
“你现在拉1号，Emma2号。”尼古拉斯语速极快的做安排。
Emma站在旁边抿着嘴不敢多言，她一直万无一失，今日竟犯下毁灭性的错误。
像是突然踩进一个无比幽暗的洞里，在连灿没有救她上来时，她连身都不敢翻。
连灿：“可我没排练过。”
“Emma从不排练，你也可以！”
旁边的当事人羞愧地低下头去，如果她来排练，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啊？？？”连灿被动的张望，一切都太突然了，脑袋有些短路。
尼古拉斯想说不排练的下场就在这，但根本没时间，只能以此‘鼓励’连灿。
他是总监制，今夜这等分量的艺术盛典在他手里，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靳越结束到后台看到这一幕，那双眼已经快把Emma凌迟。
他迅速镇定，手掌落在连灿的肩头让她尽快接受这一切平静下来，现在只有她能救场。
连灿朝一旁的Emma看去，她神色忧郁懊悔不已，这关头上，亡羊补牢都没用了。
所有人对连灿投去期望。
她不想当救世主，这不是她的责任。
但眼下，她竟莫名其妙地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一会儿英雄。
她不想看到尼古拉斯焦虑的眼睛，他太重要了。
外面掌声响起。
连灿深呼吸清空一切顾虑，跟在靳越身后，朝台中央走去。
台下家属区的男人虽然疑虑她此刻出场，但也没想太多，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她，即使她看不见。
她校好音，闭目，几秒后弦音从她手里流淌。
梁所遇心却一紧，这不是调顺序，是换了曲目。
她紧抿双唇专注而严肃，站在台前，像披了一层金色纱衣，温柔而耀眼。
结束时台下掌声雷动，乐手们挥舞弓子代替鼓掌。
连灿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轻松的表情，心里后怕，微微笑着朝台下致意。
靳越的目光在后面追随，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他上前一步与连灿并肩，朝她张开了双臂以此庆祝刚刚跨过的麻烦。
连灿眉宇有不着痕迹的惊，一般中途结束的演奏，不需要和指挥有肢体互动。
但她还是把弓子和琴捏在一只手里，用一只手轻轻回应。
台下第三排第6个座位，视线望去，正好是他们相拥贴面的温情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