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结束已是十点半,外面正热闹,连灿带着梁所遇从锦绣路方向往玉林去,直走就会到。
路过倪家桥时连灿给梁所遇大致指了个方向,道:“那边儿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所以这附近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梁所遇与她并肩,听她讲起小时候在这附近发生的趣事,发现自己与这座城有了微妙的连结。
这种快速的参与感和认同感往往建立在这座城里的某一个人,或事。
玉林东路全是餐馆和食客,人流比刚才的科华路更大,不仅有年轻人,附近社区的居民也在楼下遛弯儿。
独特的社区文化让这里的老小区重新焕发活力,生机勃勃。
连灿带他进入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再拐过一条街,四下立刻安静许多。
一家小酒馆里有音乐传出,门前有人驻足拍照。
她指了指小酒馆那三个字:“赵雷知道吗,据说《成都》那首歌里的小酒馆就是这家。”
梁所遇摇头。
连灿耸肩,两人往前走:“他是你们北京的歌手,《鼓楼》你该听过吧,听说北京107路公交在鼓楼站停靠,会特意给游客放这首歌。”
梁所遇还是摇头。
连灿看着他声讨:“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我确实知道的太少。”
前方几米的另一家酒馆传来一首陶喆的歌《二十二》,驻场歌手的声线很适合,清新的少年感里带了几许追忆,越往前走越听的清晰。
“这首我听过。” 梁所遇信誓旦旦。
她没忍住笑意:“不关注音乐很正常,不用逞强。”
连灿看这一排的酒馆生意一般,向他提议:“请你喝一杯,给他们添点人气。”
他摇头,“走走挺好,消食。”
两人就这样从玉林东路走到芳华街,又从芳华街往回穿过芳草街往省体方向,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连灿的脚有些酸,在小巷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捏了捏小腿缓解酸胀,靠在椅背,有些硌。
四下安静,两边是泡桐树,枝叶繁茂,路灯都被遮的没了原本的光亮,暗沉沉的。
她从包里拿出烟盒,给梁所遇示意,他摇头。
“你介意吗?”连灿询问。
“请便。”
打火机的火苗照亮她的侧脸,发丝被镶上一层红边,像Edmund Leighton笔下举行授予仪式的女王。
她吸了一口,向没人的一侧吐出烟雾。
她老道的过喉呼出,烟燃尽半截时侧头问:“上次你就看见了是吗?”
他点头,眸子在暗处澄澈清亮:“有很多心事吗?”
这声音好温柔,像浇了蜂蜜的舒芙蕾松饼,让人有一种忍不住倾诉的欲望。
连灿不再看他,低头浅笑,“喜欢无病呻吟算吗。”
她没打算给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说些什么,他们还不到能倾诉衷肠的程度。
抽完两根,她打开烟盒想继续,被旁边的男人柔声打断。
“每天少一点,慢慢就戒了。”
连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把烟塞进盒放回包里。
她起身,树荫将她庇护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但能感受到声音里有一丝礼貌的疏远:“今天听你的,下次可别说了。”
他察觉到自己的话对她来说有些越界,不再开口。
走到巷尾,一对情侣靠在一家已经关闭的小店门口投入的激吻,连灿不仅边走边看目光还逐渐大胆。
梁所遇朝他视线望去,眉头微沉,走到另一边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玩笑道:“小心被打。”
“那他们也太看不起你了。”她收回视线不以为然。
梁所遇挑眉笑意含在嘴边:“多谢连小姐看得起我。”
小巷尽头就是主街,视觉开始明亮,连灿的脸被照的清晰,彷佛上了柔焦,他的心也是。
“你的嘴又开裂了,是不是刚才火锅太辣了。”梁所遇在自己的唇上给她指了指位置。
连灿打开手机摄像头查看,但灯光太暗,只好将手机收了起来。
“跟火锅没关系,立秋后就没好过,总是在不同位置皴裂,可能水土不服吧。”
“你们四川人是不是长痘上火都不会怪饮食。”
对于他的打趣,连灿却一脸认真解释:“本来就不是吃辣导致的问题。”
梁所遇没再争辩,从兜里掏出个唇膏递在她面前:“小桃挑了很多打算送给会员,给我装了一支还没开封。”
“不用,我这儿备着呢。”连灿埋头在包里翻了半天,抬起头时略带遗憾,“不知道丢哪儿了,那就谢谢了!”
她接过唇膏往嘴巴抹了抹,干裂的嘴唇立刻滋润起来,合上盖子时感激的注视眼前这位好心人。
“雪中送炭,不过小桃真会挑!”
离别前,梁所遇得知连灿第二天要去都江堰熊猫基地,让她代为探望公司认养的熊猫,连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