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虏开始给捕快布置任务,让他们在府衙门口、城门、客栈、酒楼、市集等地方张贴带有葛玉娘画像的悬赏告示。
刘善听得连连摇头,看来通判大人缺乏办案经验,否则断不会采取如此草率的行动。
虽然悬赏告示能吸引众人注意,但同样可能惊动目标,增加寻找葛玉娘的难度。
最理想的做法是秘密调查,但问题在于他们连葛玉娘藏在哪座城都不知道,所谓调查也只能是盲人摸象,无异于大海捞针。
尽管如此,刘善并不想打击李破虏的积极性,毕竟他初涉刑名,总需历练。
尹南天也任由李破虏施为。
至于寻找葛玉娘,他的想法与刘善相似,不抱太大希望,权当让李破虏积累经验,而且在他看来,打草惊蛇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打草惊走蛇”,蛇会藏得更深,难以追踪;另一种是“打草惊出蛇”,蛇会暴露行踪,留下线索。
若能遇到第二种情况,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葛玉娘的藏身之处。
这时,刘善询问捕头:“有查到陈桉的下落吗?”
捕头摇头道:“陈桉如同人间蒸发,毫无踪迹。”
刘善叹了口气,陈桉失踪在他预料之内,毕竟毁尸灭迹才是杀人灭口后的正常操作。
只是,让他困惑的是,谁会是杀害陈桉的凶手?动机何在?
若杀人动机与之前的案子有关,为何只杀陈桉而不杀葛玉娘?为何要费尽心思伪造一具尸体冒充葛玉娘?
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纠缠不清,让刘善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李破虏问道:“在陈桉家中,有何发现?”
捕快摇头,“尽管匆忙,但我们还是搜查了陈桉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刘善感到不对劲,他自认为对陈桉有所了解。
即使身处县衙大牢,陈桉都能偷写血书传递消息,可见其心思缜密。
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会不留下任何线索?
一定是藏得极深……
突然,刘善灵光一闪,急忙看向尹南天,请求道:“知府大人,请给我一些信得过的下属。”
尹南天指着李破虏,笑道:“通判麾下之人,都是忠诚可靠的,可以放心使用。”
李破虏昂头笑道:“刘书吏,你需要多少人?”
刘善掏出十两银票,塞进捕快手里,问道:“你们可愿再跑一趟金华县?”
银票几乎没有重量,但捕快攥在手里,心里就是踏实:“愿为刘书吏效劳。”
刘善笑道:“抵达金华县后,你们……待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李破虏不满道:“赏赐太频繁了。”
刘善不以为然,回道:“自夏朝起,官府就有赏赐下属的传统,何况此事重大,可能还有危险,多些赏赐也是应当的。”
捕快欣喜若狂,连连感谢,要知道他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三两银子,这趟差事不仅能为家里添置衣物,还能去酒馆畅饮几杯。
在此之前,他虽也得过赏赐,但大约半年才有一次,从未有过如此频繁且丰厚的赏赐,心中对刘善的敬重和忠诚,又多了几分。
他暗下决心,一旦刘善升迁,他定要第一时间带着手下投奔。
至于此时的上官李破虏,嗯……他是个好官。
捕快领命而去,上午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刘善正准备放班回家,却被李破虏叫住:“见过砍头吗?”
刘善摇了摇头。
李破虏笑着拍了拍刘善的肩膀,说道:“那你今天有福了,可以亲眼看看。”
刘善愣了一下,这算哪门子福气?
李破虏继续说道:“不亲眼目睹死亡,怎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不过,你算是有福了,只要过了今日午时三刻,你就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了。”
刘善无语了,这又算哪门子男子汉?
转念一想,李破虏所说的,不会是指心理上的磨炼吧?
只是,真想用死亡磨练的话,他亲自上战场杀敌岂不更直接?
真不知道李破虏葫芦里卖的什么破药。
刘善看向尹南天,问道:“知府大人也去吗?”
尹南天轻轻摇头,神秘道:“我去的话,性质就变了。”
刘善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午时二刻,刘善随李破虏来到刑场。
刑场上人声鼎沸,刽子手已经就位,肩上扛着锈迹斑斑的大刀。
此时已经到了验明正身的时候,几个仵作满脸不情愿地围着犯人转了几圈,核对身份。
刘善意外地发现,犯人竟是贾情义,而且居然是宋伯文亲自监斩。
更让他意外的是,李婉清、卫琇莹、林南嘉三女也在人群中。
她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李婉清目光冷峻,卫琇莹眼中含泪,林南嘉则一脸茫然。
这时,宋伯文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中,身穿便服的李破虏和刘善。
让两人惊讶的是,宋伯文竟然微笑着点头示意,仿佛是老朋友一般。
只是他眼中的寒意,让刘善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时,李破虏突然问道:“贤婿,你观察到此地有何不同?”
刘善环顾四周,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唯一不同之处或许是:“我看见婉清了,她在那边。”
李破虏顿时一惊,婉清怎会在此?
昨晚他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留在家中,哪里都不许去……
李破虏神色凝重,低声道:“此事复杂,待会儿你务必紧跟在婉清身边,这样我才能派人护你们周全。”
此时李破虏还不知道刘善已经成为巅峰三流高手的事情。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已经开始,刘善的目光随着人群,落到了行刑台上。
只听宋伯文喊道:“时辰已到,斩!”
话音刚落,刽子手便高高举起了大刀。
刘善琢磨着,如果是古装影视剧的话,此时应该有人大喊“刀下留人”,然后飞身救人。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见十几个头戴脸谱面具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直冲刑场。
刘善懵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些黑衣人已经冲上了行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