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好了离开的时间,那该准备的东西自然是要提前准备的。
后面几天,祈临龑一连写了好几封信,让萧明堪送了出去。
还有去寮州一路上吃的、用的东西。
一人一猪能想到的,几乎都在网上买好了。
只等到货后,全部一起带走。
这日,秦嬷嬷做好午膳送过来时,任睢再一次过来,这次是从正门进的小院。
祈临龑刚给温姒盛了满满一碗菜。
见他来,邀请道:“任大人坐下来一起吃吧。”
任睢摇头:“下官已经用过午膳了。”
他上前轻声禀:“殿下,顾衡之求见。”
祈临龑拿着筷子的手微顿,诧异道:“他还没有下山?”
任睢摇头:“那日顾府尹带人来接的老太君,顾衡之道自己要为祖母祈福,就多留了几日,晌午过后,就会离开。”
为祖母祈福,倒是也说得过去。
只是离开时过来求见,倒是让祈临龑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顾家公子是已经怀疑了,想来亲自确定某些事情。
“殿下,您要见吗?要不先装扮一下?”
祈临龑沉吟,思考片刻后摇头。
“无需装扮,将人叫进来吧。”
任睢吃惊:“殿下不担心顾衡之将您身体已经恢复的事情透露出去?”
“他不会。”
任睢疑惑,躬身求解:“还请殿下解惑。”
“孤与他往日并未交过恶,且以顾家向来中立的态度,他将这事透露出去,对他们顾家并没有好处。即使顾家想站队,要将孤身体痊愈的事情告与新主卖个好,也不会是现在。”
任睢思考片刻,便想明白了。
现太子被废,虽成王的呼声最高,但形势也并未明朗。
毕竟老皇帝除了成王,还有另外两个成年儿子,他们背后的势力也非同一般。
且老皇帝未成年的儿子也有好几个。
以顾家向来的行事作风,就算要站队,也会反复考察观望,待大局稳定后才会决定,现在为时过早。
“殿下,下官猜想,您现在也是他们顾家考察的其中之一。”
祈临龑点头,他在考察顾家的时候,顾家何尝不是在考察他?
“与顾阁老的谨慎相比,顾衡之行事倒是更果敢些。此次求见,想来就是为了确定孤的身体有没有痊愈。”
任睢点头:“殿下,您何不趁此机会,将顾衡之拉入麾下?他身后有个顾家,还有顾阁老遍布大祈的门生。若顾家能早些归顺殿下,于殿下来说,如虎添翼。”
祈临龑并未立马表态,而是道:“先将人请进来吧。”
“是。”
任睢退了出去。
温姒一碗菜都吃一小半了,见祈临龑还未动筷,她催促道:“阿龑,你先吃饭呀。”
“仙子先吃,等临龑见完顾公子,再吃。”
“不行,肚子会饿饿!”
“临龑不饿,仙子……”
祈临龑话还未说完,嘴中便被塞下了一块鸡蛋。
“阿龑先吃饭饭!”
祈临龑拗不过她,只能点头:“好。”
等任睢带着顾衡之进来后,两人来到八仙桌前,先和祈临龑行礼。
祈临龑不疾不徐的吃下一口菜,这才道:“孤先用膳,还请任大人带顾公子去沙发上稍作休息。”
“是。”
秦嬷嬷给两人上茶,又端来了瓜果点心。
顾衡之见到屋内的情景,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里惊涛骇浪。
他以为太子被囚禁在这里,过得凄苦。
没曾想破败的院子里头,是这么一副舒适温馨的场景。
屋内干净整洁,窗户通透,布局合理,配饰温馨特别。
尤其是那几盆在冬日里开得极盛的鲜花,着实夺目。
“顾公子,用杯茶吧。”
任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秦嬷嬷倒的茶水又往顾衡之眼前推了推。
他还很自然的捏了一块点心扔嘴里,让顾衡之吃。
顾衡之满眼疑窦的看着任睢的举动,很快了然,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深意。
这任家,行事倒是比他祖父更大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体是在讨论顾老太君的病情。
顾衡之不着痕迹的扫视了房间一圈,确定里头并没有藏人。
神医不在此处?
看太子殿下面色红润,神色如常,想来身体确实是已经恢复了。
此时人坐着,看不出腿如何。
看桌上的早餐,还挺丰富。
短短一刻钟,顾衡之便思考了很多。
太子落得这般境地,被囚禁于此,还能过成现在这样,可见能力不一般。
正猜测这任家是何时投靠的太子,就见太子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万福给他端来净手漱口的水。
祈临龑漱完口后,眼睛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位置,无声嘱咐。
“仙子今日要学六个字,不可耽搁时间。”
温姒嘟嘴,阿龑现在越来越不可爱了,每天给她加字量!过分!
“哼!”她很生气,吐出一个金元宝扔他。
祈临龑稳稳接住。
“仙子去吧。”
温姒抓了一把自己头顶的毛,乖乖转身,去耳房写大字。
祈临龑闻着鼻间的香气变淡了些,知道仙子老实去了,这才朝休息区走去。
见他过来,任睢和顾衡之忙起身,再次朝他躬身行礼。
祈临龑摆手:“坐着吧。”
顾衡之的视线从他的腿上不着痕迹的扫了好几眼,然后才重新坐下。
祈临龑面不改色的任由他打量,当做并不知道他的来意。
“顾公子今日来孤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顾衡之摇头:“并无大事。前几日祖母病重,在对面院中住了几日。衡之想到自己还未过来看望太子殿下,着实不该,所以今天才会冒昧登门。”
祈临龑点头,两人往日并无交集,叙旧自是不可能,便只能又捡这顾老太君的病聊了几句。
“老太君的病可要紧?现在如何了?”
“多谢殿下关心,祖母的身体已经大好,不日便能恢复如常。”
“如此甚好,顾公子这几日没去翰林院上职?”
顾衡之去年春闱时,便考中一甲进士,为探花。
后入了翰林院,任从七品翰林院检讨。
“祖母身体抱恙,衡之着实不放心,便告了几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