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褚玄明神情微诧的看向西炎王,而后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嗓音有些低落的开口道:“臣……有一心爱之人,此生既无缘,望陛下允臣见她最后一面,而后臣会自行了断”
“去吧”西炎王扬了扬下巴道。
见褚玄明从上垣宫出来,褚泽急忙迎上了前,紧张的问道:“陛下跟你说什么了,是说要放过你吗?”
褚玄明摇了摇头,而后冲褚泽勾了勾手,褚泽见状立马蹲到褚玄明身前,褚玄明看向褚泽,欣慰一笑,缓声开口道:“能想到以联姻止战火,你已经可以独自立于西炎朝堂了,就是还有最后一点我不太放心,所以你要谨记我留下的话”
闻言,褚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赶忙摇晃着褚玄明的话胳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陛下还是要处死你吗!”
褚玄明低落的垂了垂眸子,而后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保全西陵玖瑶吗?”
褚泽不解的摇了摇头。
“因为她是大荒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哪怕两国战到血流成河,两边的高位者也会拼命在战争中去保全她,而她自身不仅灵力高强,医毒双修,更饱读诗书,有见识有谋略,更有手段,几乎没有短处,身份反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地方”
说到这儿,褚玄明神情微顿,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还是有的,比如在九命相柳的事上永远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感慨完,褚玄明重新严肃的看向褚泽,郑重其事道:“但你记住,她既然能捧储君殿下上位,有朝一日便能将他拉下来,如今她虽心中不平,但万幸还念及血脉亲情,若她能将所有怨恨归于我身上,反而是好事,只要我死,她就不会过于怨恨西炎,不然她若对西炎心生恨意,彻底站到九命相柳那边对抗西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要陛下和储君不弃了她,你便要拼命保全她”
说完,褚玄明神情认真的看向褚泽,等待着他的回应,对上褚玄明期待的眼神,褚泽抿了抿唇,而后微微点头,有些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见状,褚玄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苦口婆心的看向强调道:“记住了,凡事捧着她点,千万别起冲突,不然肯定没好下场,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褚泽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而后闷哼一声:“嗯”
说完,褚玄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片刻后,又故作轻松的轻笑一声道:“别这么死气沉沉的了,陛下虽然没免我死罪,但免了你亲自监斩于我”
“那我还得感恩戴德的呗”褚泽没好气的说道。
“差不多行了”
……
清水镇,褚玄明缓缓推开院门,只见院子里依旧整洁干净,一看便知常有人回来打扫,见此情景,褚玄明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禁带上了几分笑意。
褚玄明架着轮椅,走过院落后进到屋内,屋内一左一右的两张木榻上,只有右边的一张放有被褥,褚玄明缓缓在屋内转了一圈,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带着苦涩的笑。
就在褚玄明沉浸在回忆中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褚玄明浑身一僵,而后架着轮椅缓缓转过身,当看到门口处的百黎钰时,褚玄明感觉喉中一哽,眼中逐渐氤氲出一层水雾。
“你来了……”
百黎钰缓缓走入屋内,眼底尽是冷漠的开口道:“你居然没有被处死,还安然出狱了,这是又用了什么诡计脱了罪,说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可好”
听着百黎钰阴阳怪气的话语,褚玄明神情微顿,而后不解的蹙了蹙眉道:“你说什么?”
褚玄明话音刚落,便见百黎钰眸色猛地一沉,而后骤然抬手将一把利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褚玄明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百黎钰,只见百黎钰眼底满是愤恨的看向他,用质问的语气道:“相柳昏迷三十七年,是不是你干的!”
感受到颈间传来刺痛感,褚玄明眼中满是震惊的看向百黎钰,而后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嗓音微沉道:“你……为相柳报仇,要杀我?是西陵玖瑶这么告诉你的吗?”
“你在修葺紫金宫的工匠中安插内奸,在辰荣储君册封大典上引紫金宫坍塌,活埋了辰荣王与辰荣王后,从而引起两国之战,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吗!”百黎钰双眼猩红的看向褚玄明,几乎声嘶力竭的怒喊着。
闻言,褚玄明轮椅上的手缓缓收紧,眼底的光一寸寸黯淡了下来,而后认命般的缓缓点了头,沉声道:“是我安排的,阿泽能登上族长之位,全凭我这一手釜底抽薪”
此话一出,百黎钰眼底猛然阴沉,手上骤然发力,鲜血瞬间开始顺着褚玄明的脖颈处流下。
“是你挑起三国之战,害我百黎兽王与西陵巫女在战场上同归于尽……”
褚玄明闷哼一声,黑眸深处隐藏着无尽的苦涩,满是压抑的望向百黎钰:“那又如何,别忘了,杀了我你也会死,当初你亲手种下的情人蛊,你忘了吗?”
闻言,百黎钰握住剑柄的手猛然收紧,嗓音颤抖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褚玄明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对上百黎钰翻涌着怒意的双眸,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似是在静静的等待着。
百黎钰握剑的手紧攥到泛白,瞳孔颤抖的看向褚玄明,眼底满是挣扎与痛苦,泪水逐渐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滑落。
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在地上,褚玄明能感受到颈间的剑开始颤抖,引得他的伤处一阵撕裂的疼痛,下一刻,百黎钰猛地用剑刃划过褚玄明的脖子。
褚玄明下意识闭眼,颈间猛地泛起剧烈的刺痛感,但褚玄明知道,那道伤口虽深,却还不至死……
只听“铛”的一声,褚玄明睁开眼,只见百黎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转过头闭上了眼不再看自己,整个人有些不稳的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