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洛手指摩挲着这三个字,微微挑眉,口中轻念道。
“拄去客归青洛远,采来僧入白云深。”
这句倒是暗含了他的名字,但若是看含义,应该是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在的。
谢青洛把这句诗细细体味了三四遍,最后也只能承认这句诗只是因为和他的名字有关,所以这把刀才被命名为后一句中的“白云深”。
手握住刀柄,斜向下空划了几下。
谢青洛满意收手,手感不错,他喜欢。
合上刀鞘,谢青洛看看自家小侍卫面上略带紧张期待的意味,禁不住上去亲亲人的脸。
“谢谢如晦,我好喜欢!”
赵翎松了口气,小殿下喜欢就好。
谢青洛摩挲着刀柄上的字,下一句却是问道,“如晦,为何叫白云深?”
“就是因为我方才念的那句诗嘛?”
赵翎点点头,“臣觉得这句诗好听,便给这把刀用了。”
“至于为何不刻‘青洛’……”
赵翎抿唇,继续往下解释。
“臣认为刀还是嗜杀之物,虽能克制魑魅魍魉,但是刻了殿下的名字在上边,总是害怕会影响了殿下的性情。”
解释了这一通,赵翎只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虽说平日说着不信鬼神,但是某些时刻却还是下意识地避开这些。
谢青洛听着这般原因,忍不住轻笑两声。
“谢谢如晦哦,想的好周到。”
谢青洛对这把刀极其满意,但是想起要送什么回礼,便开始犹豫起来。
如晦送了他定情信物,他自然也是要回的。
而且这东西意义非凡,他要回什么礼?
顺带着想起金属冶炼技术,谢青洛本想也锻一把韧性和强度更高的钢刀送人,但若是也送了刀,是不是显得有些重复?
不若直接问问正主意见吧。
随后,赵翎就见殿下抬起明亮的眸子,满脸期待的问自己想要什么。
赵翎是真的不知道。
他当时只是在宫宴上见了那些人送给小殿下荷包,便也赌气般的想送东西。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送把刀。
但是如今殿下问他想要什么,赵翎却是真的不知道,只得实打实开口。
“回殿下,臣不知道想要什么。”
谢青洛“啊”一声,但随后又很理解小赵大人了。
哥哥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也不知道。
“那先给如晦留着好不好,如晦要是想要什么了,告诉我。”
“或者我给如晦准备准备,不过要好久之后才给如晦好不好?”
谢青洛轻声问道。
赵翎听着殿下这哄孩子的语气,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点头应下。
谢青洛欢喜于小赵侍卫送的礼物,在手里把玩了一日也未放下。
他看着锋利无比的刀刃眼馋,一直想用手摸摸试试,看看这刀能锐利到什么程度。
是那种一碰就能把手划出口子,冒出血珠来的那种程度吗?
谢青洛很好奇。
然后就趁着小赵侍卫被他指使,帮他去书房内换本闲书的时候,谢青洛直接出手。
拿食指轻摸了摸刀刃,试图和刀共鸣。
但下一秒,锐利的疼就从指腹上传来,血珠汩汩的冒出来。
谢青洛轻“嘶”一声,随后便叫宫人来给他处理。
赵翎寻了闲书出来时,见到的就是有宫人匆匆给自家殿下处理伤口。
殿下还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
赵翎只觉得这一瞬间,一口气没上来。
几步走到殿下身边,见伤口已经上了药,血也不流了。
只是方才滴在地上的血触目惊心,衣袍上也落了红亮的血滴。
再看一眼旁边还未合上刀鞘的刀,赵翎已经开始后悔送这东西了。
宫人处理了血迹,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谢青洛本来是不想说是因为自己作死,才把手划伤的。
但是一看到小赵大人眼底的愧疚,谢青洛还是委屈巴巴的说了。
“怪我啦,我也只是不小心的。”
谢青洛伸出涂好药的手,让赵翎细心察看。
“没事没事,小伤口,小伤口。”
虽是这次受伤,赵翎没说什么,但这次经历却是让谢青洛莫名小心起来。
也许是有人在乎自己了,所以原先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体的谢青洛,也禁不住开始关注起自己来。
那把刀被谢青洛小心的挂在腰间,这刀小巧,风格也是偏沉稳大气的,所以跟其他的衣袍也能搭的合宜。
这小刀有时被谢青洛拿来裁纸,有时被拿来切水果,反正用处大的很。
某些时候也让赵翎手把手教他用刀。
赵翎教的小心,毕竟每次看小殿下拿起刀来,都禁不住回想起那天小殿下衣襟上的血。
实在是吓人的很。
谢青洛学了刀,反而意识到了这兵器的威力所在。
依照赵翎的那招,能一下把人的脊椎骨砍断。
谢青洛简直不敢想,这要是用在实战,对方在小赵侍卫的一招下整个人横空截断。
顿时人就成了两半。
谢青洛打了个激灵,从此对这刀用起来才是真的小心翼翼。
虽然他做不到,但是以刀的锋利程度,对他还是有加成的。
尽管裁纸切东西照用不误,但却是多用了几分力去握住,避免手滑发生惨案。
这倒是后事,暂且不表。
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景朝的天子,萧祁,在朝堂之上召见了西戎那唯一活着来京的官员,也就是西戎的小公主。
此时西戎派的人还未来京,因此便只有西戎的小公主战战兢兢的上了朝堂,不见丝毫威风的行了礼。
萧祁晾人晾到了几近下朝,最后才慰问了几句,让下边的官员照顾好这西戎公主。
连正眼都未曾瞧那西戎公主一眼。
那西戎公主却是好笑,竟言说自己是来和亲的。
萧祁本来心情挺好的,这就要放假了嘛,结果一听这西戎公主说的什么,给他在上边听的一愣。
英明神武的永光帝忍不住坐直了点,和下边的大臣目光交接。
不是,这环节也没人和他说啊。
这办事的大臣干的啥啊,这派人去和西戎公主交谈,也没问出这目的来啊。
下边大臣拼命挤眉弄眼,意思是臣也不知道啊。
萧祁才懒得搭理,纯当没听见,袖子一挥下了朝。
明天再来个宫宴,他就又能好几天不上朝了,开心还来不及,还有空看西戎出这些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