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晏礼辞愣了愣神。
别管他多无情,她将后悔愧疚的戏码演好了,总没错。
男人嘛,稍微示弱,他总会心软的。
就算不心软,可心中的东西得到了,便会没了激情。
正如晏礼辞想要报复她,可她认错快,他便能失去兴致。
祝清宁料定自己对人心还是有些了解。
只要晏礼辞觉得没意思了,指不定会放过祝家。
“祝小姐,这里是公堂,本官不审你,是给祝太尉一个面子,也给祝小姐一个机会,还请祝小姐别带带个人恩怨。”
男子的声音清清冷冷,听得祝清宁耳朵一阵寒。
到底是谁带个人恩怨,竟然就将她传唤到公堂。
“听大人的。”祝清宁笑的温柔甜腻。
晏礼辞眸光闪烁,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闪过,被他极力压下去。
“据本官所知,青玉观,乃是祝家的私产?”
“并非如此,青玉观,是我娘亲在世时出钱建的,虽说我娘亲出了钱,可这青玉观本就是为百姓而建,并未祝家的东西。”祝清宁眨眨眼,纠正道。
晏礼辞要问的,大抵是和宸王余孽有关,看来,那位果真照她吩咐的去走。
“祝小姐在去青玉观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如何算得了可疑?”祝清宁问,“晏大人所说的,又是几时见过的?”
祝清宁扬了扬下巴,“晏大人有所不知,清宁早在一年前便从青玉观回了家,大人若是想问这一年之内的事情,清宁怕是没办法帮晏大人。”
本以为晏礼辞会有所动摇,相信自己的话。
这位首辅可精着,反应也快,逼近祝清宁,“倘若祝小姐这一年内回过青玉观呢?”
在一个地方生活过十来年的人,回家便将从前所住过的地方忘得干干净净,不太可能。
只要是念旧的人,一年的时间,必然会回去看一看。
“回过。”祝清宁答。
她自然是回过青玉观的,不仅是在这容雅去见青玉观那位,更因为自己却还是忘不掉青玉观这个地方。
她传过来时,便是在青玉观,就算那里的回忆足够不美满,对她来说,那是她来时的地方,好似,只要那里还在,她的家就还在。
总有一日,她也能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不过是去上香,别的,没……没有见过。”
祝清宁说着,声音忽然抖了一下。
一举一动,都是破绽。
她慌了,人慌,就极有可能是撒谎。
“祝小姐,本官劝你说实话,不然,就算你是太尉府的千金,本官也绝不心慈手软。”
晏礼辞威胁起人来,真叫人头皮发麻。
祝清宁是见过地牢有多昏暗的,那找不到出处的水滴声,更像人的血液低落,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不知道多血迹斑斑。
“晏大人,你该不会以为,我和……”祝清宁勾了勾唇,眼尾忽然升起一抹玩味,“宸王余孽有关系?”
她边说,便走向晏礼辞,最后一句话,几乎贴着晏礼辞耳廓,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丝丝绕绕纠缠。
“你知道宸王?”晏礼辞伸手,一把抓着祝清宁的下巴,手指紧紧捏着女子的下颌,微微用力。
眸中渐渐被阴戾占有,深不见底的瞳孔,好似会吃人的深渊。
早在祝清宁到时,这一处的衙役被晏礼辞遣散,就连祝清宁身边的容雅,也被人扣在外面。
“知道,晏大人想查的东西,清宁有线索……”祝清宁勾唇,绽放一抹妖冶的笑。
女人本生得娇气,又媚态横生,脸在旁人手里,不觉地,晏礼辞手指滚烫得厉害。
白玉般的手指猛然抓住他的手,“晏大人既然不要清宁的委曲求全,这样,反过来,大人求求我,可好?”
这话,很嚣张,可配上她媚眼如丝的眼睛,不似那么回事。
女子勾人惯会用的伎俩,眼神勾人,肢体接触……
晏礼辞唰地松开手,不知从何处拿出绣帕,仔仔细细擦拭修长手指,也不知在擦什么。
莫不是,以为她给他下毒?
“祝小姐,还真是多变。”男人嘴角嘲讽,看着祝清宁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你不说,本官有的是手段要你开口。”他冷哼一声,眼睛变得促狭。
这话,审问青玉观那位时也说过。
祝清宁给那位出的主意,便是将矛盾引向自己,她如今,可不怕。
高门的身份,就一个好处,也是极大的底气,她赌,晏礼辞动不得她。
饶是原着中报复祝家,让一个存了几百年的簪缨世家彻底瓦解,也是需要时间的。
“晏大人有什么手段,不如使出来瞧瞧?”祝清宁踮起脚尖,靠近他,小脸笑意盈盈凑上去,软若柔夷的双手缓缓攀上晏礼辞的肩。
“挺放肆?”晏礼辞好整以暇看她,那意味,似看不起。
她手放肆勾着男人衣领,“哪里,清宁可不敢。”
“我想通了,大人之前的提议不错,我愿意跟大人,求大人原谅……”
祝清宁话音一转,嚣张顿时化为柔情。
别说,晏礼辞这身材,宽肩窄腰,胸膛硬实,周身那股气质固然让人不寒而栗,同样有致命吸引。
脸蛋也是一等一的好,放眼整个京城,他的条件,绝无仅有。
谁跟晏礼辞都不亏,不论别的,就算没有权势。
要不是她更爱权势一些,悔了他的婚,一切,或许会不一样。
“祝小姐竟然不顾祝家的脸面了吗?”晏礼辞笑,那笑里,掺杂点凉薄,纹丝不动任由她手在他身上作乱。
“我的名声都被大人毁了,大人竟然说这种话。”祝清宁作一副委屈模样,说的冠冕堂皇。
如此,算不算扯平?
一年前晏礼辞丢脸,如今她颜面尽失。
应当不算,以男主有仇百倍奉还的性格,她不死不伤,算哪门子报复。
“自甘堕落!”晏礼辞推开她,翻脸无情,就在一瞬间。
哪里是堕落,祝清宁不满。
“说要的是大人,不要的也是大人,大人究竟想要如何?”
祝清宁站定,长叹一口气,手指缠着胸前一缕墨发玩弄,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