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长而又幽暗的回廊上,如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沉重。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凌乱而拖沓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担忧,轻声问如意道:“我脸色可还好?莫要让阿兄看出端倪,他如今要上战场了,万不能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分心。”我的声音微微颤抖,心里满是对阿兄的牵挂与不舍,害怕自己的憔悴会让他担忧,更怕影响他出征的心境。
如意赶忙回答:“刚刚为小姐上了粉,如今看着脸色与平时无异。”她的眼神中透着关切和认真,试图用这样的话语来宽慰我。
“那便好,走吧。”我微微点头,刚要抬脚前行,如意急忙伸出手,想要再次搀扶我。我连忙摆手,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有力:“我自己走便好。”说罢,我便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厅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这不仅仅是一段路,更是我对阿兄深沉爱意的艰难传递。
刚踏入前厅,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便映入我的眼帘。阿兄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饮着茶,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他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我微微扬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让阿兄久等了。”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内心的波澜却怎么也无法平息。
“无妨,我今日并无公务。阿兄只是想在上战场前再看看你。”阿兄的声音温暖而低沉,带着兄长独有的宠溺与关怀。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那掌心的温度让我感到无比安心,却又夹杂着离别的苦涩。
我挽着阿兄的手,缓缓坐了下来,刚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侯府的公爵阿兄大可不必上战场的……”我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与不舍,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然而,话还未说完,阿兄就神情坚定地打断了我:“是我主动请命的,芸儿,你不懂。我虽生在这侯爵之家,看似风光无限,可从小到大,许多事情都早已被安排得妥妥当当,我就像是被丝线操控的木偶,身不由己。”阿兄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自由和自我价值的渴望,“我向往军中的生活,那里没有这侯府中繁琐的尊卑之分,一切都靠真本事说话。我想去战场上拼搏厮杀,用自己的双手挣来荣耀与功绩,而不是心安理得地靠着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荫庇,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仿佛战场上的硝烟已经在他眼中燃起。
我听着阿兄的这一番话,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我垂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阿兄,是芸儿不懂你的心思,说错话了。”我紧紧地握住阿兄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即将远去的身影。
阿兄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芸儿,莫要自责。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身为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你在府中也要照顾好自己,如今府中之事繁杂,祖母又卧病在床,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我的关心,也有对侯府的牵挂。
我强忍着泪水,抬起头看着阿兄,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祖母的。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平安归来。”我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阿兄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在战场上也安心许多。等我回来,定要听你讲讲府中的趣事,看看我们的芸儿有没有变得更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