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原本就要被发现的几人被这么轻易地躲过一劫。七姑娘后怕的扶着心口,只是外头的人还没走远,因此她也不敢大声喘气。
门外的壮汉不是自愿关上门的,而是被人发现了,被勒令着收回手的。
来的那人似乎是个领队的头头,话语间颇有些地位。那人喝令着叫他不许乱动,威慑着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正准备做坏事的那人被现场抓了个包,嘿嘿干笑了两声低声道:“头儿,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走的有些累了,想要进去躺会儿。”
那个头头伸手敲了他一下,训斥道:“大伙儿都在走路,就你会躲懒。这马车可金贵着呢,要是沾上你的臭气卖不出去,这一趟挣开的钱就没你的份儿了。”
对于打家劫舍的劫匪来说,没有比银钱更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了。
那壮汉立马妥协,连声保证着自己只是坐了一下,绝对没有染指里头物件的想法。
那头头对此很是满意,哼哼了一声又叫他下去。
壮汉利落地翻身落地。落后两步又紧接着追上,询问道:“头儿,那土庙里停了三辆马车,为何单单只劫了两辆?”
那头头朝外挪了一些,笑骂道:“你是不是个傻子。庙里的小和尚不是提前说过了,正中间的那辆里头睡着人呢,若是把那辆车也带走,岂不是会惊动人?咱们是劫匪,又不是强盗,只图财不劫人的。再说那一大家子可是从京城过来的,少不得背后有什么势力。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一个两个,就算是提前打点过,上头的那些老爷也保不住咱们这些人。”
一直在里面偷听的七姑娘这才明白,原来那土庙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小沙弥竟然和劫匪是一伙的。如此说来,睡前那股奇怪的花香应当是迷药,放倒了他们所有人后再趁机将财物都偷盗走。
他们原本是计划只劫财不劫人的。可意料之外的是,七姑娘大半夜不睡在房中,反而突发奇想的拖着两位姐姐偏要睡在外头。
五六两位姑娘可谓是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七姑娘有些歉意地看向她们,试图用眼神来道歉。
同样听明白了的六姑娘朝她摆了摆手,示意正事要紧,这些事先不用提。
五姑娘向来没什么脾气,六姑娘怎么想她就怎么想,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
外头那两人又说了几句就都离开了,七姑娘趁机挑开门后的车帘,小心翼翼地又朝外看了几眼。
前面负责开路的人似乎碰到了什么麻烦,勒令着身后的车队全部停下。
七姑娘没防备马车会突然急刹,一不留神,额头已经撞了上去,疼的她直捂脑袋。
她这边还没缓过劲儿,就听见前头已经叫嚷起来,有一位嗓门很大的蛮汉正粗着声音询问道:“你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大半夜来堵我们的路?”
被质问的那人声音不大,但音色清亮到能让马车内的人都听清。
那人道:“小生无意冒犯,只是夜间赶路失了方向,想请诸位告知一下青山镇怎么走?”
那名莽汉还认真思索了一下,又答道:“这附近只有茂山镇、青松镇,可没听说过有什么青山镇。你们两个走错了路了,快原路回去吧。”
那名书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焦急道:“怎么会如此?信上说的明明就是青山镇,怎么会没有?”
莽汉没心情与他纠葛,伸手推了一把叫他让开,复又叫喊着叫车队出发。
那书生不愿撒手,又拦在前头恳求道:“诸位可是要往临近镇上去?我们主仆无意间迷了路,原路返回也回不得。不知诸位能否带我一程,等到了山下我就离开,绝不给诸位添麻烦。”
壮汉被他磨的甚是心烦,索性直接亮出刀来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小子,知道爷爷是做什么的吗,就敢来拦我的路?”
那书生似乎被吓得站不起来,要不是身后的书童扶了他一把,书生几乎要瘫在地上了。
莽汉见自己成功的吓倒了他,得意地放声笑了几下,又命令手下道:“将这俩人的外袍扒下,行李都抢走。”
手下熟练地做完了这事儿,不用他多吩咐,又抽了根麻绳将这俩人堵住嘴背靠背捆起来碰到了路边。
落入贼手的主仆二人‘唔唔’的在路边叫着。这声音似在抗议,又像是在提醒。
六姑娘莫名的觉得方才的说话声有些耳熟,趁着马车起步的同时悄悄的掀帘看了一眼,然后当机立断的,将手中的小钗包上帕子迅速丢了出去。
淡蓝的帕子在夜色中迅速划过,‘咚’的一声砸进了书生的怀里。
正在呜呜着做戏的书生被砸的停顿了一瞬,用胳膊肘怼了怼身后的书童,叫他声音大些来掩盖自己。
书童一秒明白,当即大动作起来前后摇晃着,将畏惧求救的动作做了个十成十。
车厢内,瞧见六姑娘动作的其他两个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追问道:“外面可是有人能救我们?”
六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若我没听错的话,外面那人应当是京中很有地位的一位公子。”
六姑娘还不自信,五姑娘就已经替他肯定道:“六妹妹耳朵最灵了,你觉得像,那就肯定是他了!”
七姑娘也顺势追问着这人听着像谁?
六姑娘轻轻蹙眉,低声道:“我听着,像是京中的白小阁老。去年在京中龙舟赛时,我曾听见他说话。”
龙舟赛已经是几乎一年前的事了,更何况六姑娘只和她见过一面。
剩下的两位也觉着六姑娘很有可能猜错,但为了鼓励她,七姑娘仍旧安慰着:“就算是其他不想干的人,你既丢了信物出去,只要他是个正常的公子,就一定能猜到里面有人被绑。只要能猜到,就有希望将消息传递出去。”
七姑娘的这话安慰成分居多,所安慰的对象也不是心思通透的六姑娘,她安慰的是另一旁里已经怕的要缩起来的五姑娘。
六姑娘一下就领会到她的意思,也顺着话头延伸了几句,姐妹二人一人一句的递着话头,直到将五姑娘安抚好后才又开始琢磨着逃脱的计划。
山道上,用力摇晃的书童已经忘了自家主人还被拴在他后背上呢。他做戏做的太过起劲,剧烈的摇摆中险些将背后的主人摇吐。
原本还想松开绳索来翻看一眼帕子的沈白被晚声摇的眼冒金星,待到车队走远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别动了!”
还在激情演绎的晚声顿时令行禁止,保持着一个附身的动作不敢再动。
背后的沈白被他连带着后仰了大半,没忍住气笑了一下,又低斥道:“蠢货,你要勒死你家少爷我吗?”
晚声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马直起身子让少爷坐稳。然后手臂微微一动,仅凭着蛮力就将身上的绳索震断了。
沈白终于重获自由。他先是伸手拍了拍衣袖上细灰,又没好气地白了晚声一眼,拒绝了他试图搀扶自己的动作,利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晚声紧跟着去拍沈白衣摆下的灰尘,一边拍还一边嘟囔着:“都粘上青草汁了,这下子洗不掉了。”
沈白真埋头翻看着手帕里的东西,没有半点要理他的意思。
晚声怕公子真的生他的气,又赶忙开了个新的话题,“公子既是过来救付姑娘的,又为何不直接带人过来捉拿绑匪,反倒还有来演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