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的房门紧闭,周婆子一脸谨慎的守在门外。
老夫人坐在内室的床上声音低沉:“糊涂,京城未进你下什么手?”
李敏打了个哀声:“娘,人是我让上去试探的,可孤女把她们拦下我就没敢轻举妄动,真不是我下的毒”。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
“真不是”,李敏咬了咬牙:“咱们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一路能不能按时顺利的进京还未可知,以后处处都得小心。今儿也多亏这个孤女,否则李家寒碜大了,仵作说下的毒且重,能让十匹马脱精的量”。
“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李家进京啊”,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让馆驿继续查,咱们不住了,连夜赶路,一路不可再投宿,左右辛苦一个月到头,到京城再享受吧。给这个孤女送八百两银票,再送她两身衣裙,让她一路跟着十三。另外派八个身手好的护院保护他们,否则拖下去十天半月不结案也麻烦,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李敏深以为然,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的出了馆驿,冷冷清清的官道夜晚热闹起来。
景老汉坐在马车上挑帘看了一眼外面,扑哧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哼,跟我斗她还差了点道行,先说小驴子发了一笔”,景老夫人将剩下的粉沫小心收好:“借她十个胆也不敢投宿不敢瞎他妈塞人了”。
景林赶着马车低头一阵笑,娘可太厉害了,竟真敢把让十匹马发情的药量打发大嫂下到汤罐里,女人手段忒恐怖。
又昼夜兼程行了十日,路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刘达走到轿前挑帘上了轿子:“县太爷,程师爷说前面五十里无人烟,让在这先休息一下,马匹喂喂草料,人也方便方便吃点东西再赶路”。
“也好,听师爷的”,李玉看了一眼捧着《上景律法》看的痴迷的景怡:“小妹,赶紧下去方便方便,书喜欢给你了,莫把眼睛看坏”。
景怡这才放下书笑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庄稼地,冬日里田间除了些觅食的乌鸦和喜鹊,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下马车早等在车旁的林氏上前拉着景怡往旷野里走:“男子去左边的地里,女子去右面的地里,都拉上帏幔了,放心吧”。
五个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景家也有。
一路拉着景怡回了景家的地盘上,众人都围了过来,景云笑着上前抱了抱小妹:“好家伙,仙女下凡了,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好看也板身子”,景怡笑道:“祖父祖母可好?”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挑帘笑骂了一句:“小驴子终于想起祖母来了,赶紧上来我看看这身行头”。
景怡笑着上了二叔的马车,盏茶时间一脸吃屎的表情下了车。
林氏笑着上前拉着人进了帏幔里方便,出来陪着在空旷的田野里走了一段路,四野无人,林氏拍了拍景怡:“方法虽下作些却最管用,纵你不试毒,我们也会进去的,你一试毒假戏真做天衣无缝,李家一把吓破了胆再不敢塞人了”。
“我真是脑回路不够用了”,祖母人才啊:“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林氏扑哧笑道:“你娘做事你放心吧,你祖母说让你进京自己买宅院自己过,几身衣裙一共值个一千多两,够安宅了,买两个婆子做饭,宅子挨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清静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景氏走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这才转身走出田间又上了马车。
吃过饭,林氏又将景怡送回李玉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李玉抱过来一盒糕点,又拿过来一块酱牛肉:“小妹赶紧吃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景怡摆摆手:“哥我也吃过了”,斟酌一下伸手接过酱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在轿桌上摆弄着。
李玉好奇的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牛肉摆出十几个字:下毒者,娘。给药者,祖母。目的,防李家塞人。
足怔住盏茶时间,桌子上的牛肉已经进了景怡的肚子。不嫌事大的小丫头又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字:天衣无缝,别怕,李家吓破胆了路上必无事,进京多小心。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将肉吃进嘴里,片刻后桌子上又出现几个字:我刚知,差点儿吓死了,也吓吓你。
李玉苦笑着将桌子上的牛肉收拢放进自己嘴里:“吃饱别祸祸,留着明天吃”,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一个闭目养神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认真的继续通读律法。
半个时辰后马匹开始向前赶路。
又昼夜兼程五日,离京城越来越近,官道两边也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馆驿,也有客栈和酒楼出现,路上的马匹车辆也多了起来。
“小妹,已经到了京外五郡的地盘,哥得去更换文碟路引”,李玉笑道:“再过五日就进京城了”。
景怡点了点头:“要多久?”
“两刻钟差不多,我跟刘班头骑马去”,边说话边下了马车。
片刻后两匹快马匆匆离开。
“啧啧啧,唐僧还会骑马”,小看大哥了,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骑马也这么厉害。
程铁口挑帘上了轿子里,景怡忙给斟了盏茶:“您驱驱寒”。
“谢谢五小姐”,程铁口笑着饮了口茶:“进京小姐有什么打算?”
“眼下没定呢,大哥可有自己的官宅?”,应该是有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有,不过官宅有规制,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宅子也就一亩半地左右,许还小些。听六王爷说官宅一般在南城,东城世家豪商居多,北城贩夫走卒之地,西城大半是平民寒民……据王爷说京城有六七个西平县大。县太爷从小在京城长大,对那里门儿清,什么东西都贵,都比西地贵出至少三倍,顶便宜的铺子也是千两开头,层楼铺子三千打底”。
心下一惊,京城这么大,忙问道:“四城民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