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那水潭里的水不能再喝。”风兰秀道。
谢珩当即道:“我这就遣人往京中取水。”
这些事情,便不是风兰秀可以管的,她只能尽自己所能。
“按照岳母的说法,这雪疫不会人传人?”谢珩不大放心地问了句。
风兰秀点点头:“不会传人的,尽可放心,产生病症,是因为水的问题。”
谢珩很相信她,当即便传令下去,撤走了关卡,免得人心惶惶的。
几个老御医颇有微词,只是不敢表露什么,仅愁眉苦脸的抱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在此琢磨了数日,没有半点头绪,偏偏来了个女子,似乎突然间就有了办法,而且太子殿下还称呼她“岳母”,这说明此人是姜公子的母亲么……
当年承平侯府的事情,年纪大一些又常居京中的,自然有所耳闻,此刻见了风兰秀,纷纷明白过来,这样的绝色,也难怪姜祁那时日日魂不守舍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谈论什么,因此风兰秀耳边倒也清净。
其实她也不在乎旁人如何说,年少无知时,谁不曾犯过错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要学会放下过去,才能救赎余生,她早就放下了,不然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再次回到京城。
知道她和风云赶路而来,难免疲惫,谢珩没有和他们多聊,歇了片刻,便让文安安排他们去休息,为了雪蛊之事,风兰秀要暂时留在这里,况且她知道姜清也在这里后,更加不想走了。
文安不知道她和风云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担心冒犯风兰秀,只好给他们安排两个帐子,是连在一起的,来往非常方便。
风云没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跟在风兰秀身后,和她进了同一顶帐内。
里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文安知道非礼勿听这个道理,默默走远了些。
风云带着几分郁闷道:“你方才想的什么法子?”
瞧他这样就是要生气,风兰秀无奈叹息一声,她不是也没说完么,还抓着不放做什么?
“没什么,你也累了,先去歇歇吧。”
风云不肯,只固执地看她:“别再伤害自己了,兰秀,我再也经不起一点。”
如今蛊毒反噬已除,风兰秀的血便可以助人解蛊,再加上血藤花的效力,消除雪蛊不是问题,只是这里中的雪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她能有多少血耗得起的?
风云气她总是为了别人不顾自己,当初为了谢珩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多的人,即便放干她的一身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也不知她那颗心是怎么长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要自己说给她听么?
风云赌气般坐在矮凳上,向来成熟稳重的人,在风兰秀面前越来越爱闹小脾气,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
风兰秀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心里有数,你别和我闹情绪,快去歇着吧,晚些时候再过来。”
风云暗戳戳看她两眼,害得风兰秀有些脸热:“快去,别让人看了笑话!”
“哦。”风云闷闷不乐地去了隔壁。
风兰秀这才露出一丝笑来,也不知是笑风云还是笑自己。
……
杨羽纵马疾驰,一路朝着京城赶去,奈何还未到城门边上,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挡路的人立在风中,狂风四起,他的衣角却未曾有半点的凌乱。
杨羽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为了方便行事,他这次出来没带其他人。
对方戴着长到脚踝的帷帽,看不真切脸,但是杨羽能感觉到他是谁。
“不知前辈何故拦我去路?”杨羽先一步问道。
玄幽只说:“我等你许久了。”
杨羽暗自攥紧缰绳,马蹄不安的在原地动来动去,显然是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威胁。
“等我?”
玄幽身形飘忽,只在他眼中留下道道残影,杨羽被他捏住衣领的那一刻,顿时发不出声来,手脚也不听使唤地僵着,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带走。
独留下骏马留在原地,马鞍前侧还挂着他的佩剑。
耳边风声呼啸,杨羽却什么也看不清了,恍惚间玄幽好似把他扔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才得以清醒过来。
姜清眼神关切地看着他:“杨大哥,如何了?”
杨羽神色艰难地点头,玉远舟连忙取出扎在他头上的银针,又缓了片刻他才发现玄幽已经不见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清摊手:“和你一样,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是将计就计,故意留下的。”
杨羽了然点头:“受令堂指点,殿下命我回京寻找相思子,半道上被玄幽劫来此处。”
姜清眨眨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令堂”,顿时喜形于色:“我娘亲,她回来了?”
杨羽道:“嗯,此刻正在城隍庙,殿下陪着呢。”
姜清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太好了!”
玉远舟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看来风兰秀是找到师父了,果然善良的人就是命不该绝啊,他以后也要继续当个好人。
苦心听着也是由衷的高兴,不知道其中曲折,他并未多问,只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上官柳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抬手:“来个人,扶我一把。”
他心里也替姜清高兴,只是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他已经好几日没进食了,之前玄幽还有心思让人吃食,这两日似乎是忙过头,顾不上此事了。
……
当天傍晚,京中又出现了一则流言,说是灵泉镇的雪疫,只有太子的师父玄幽道人才能解决。
更有人言,他曾经问过玄幽道人,得到指示,要有一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作为祭品,献上精纯内力与血肉,才能平息天罚。
而这个人选,无需费劲寻找,正是新任禁军副统领——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