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听见姜清对什么吃食不满的,谢珩略带疑惑:“不喜欢就让她们换些别的糕点。”
姜清摇摇头:“我是怕殿下不喜欢。”
谢珩微微挑眉,桂花香味儿太重,他确实不喜欢。
“无妨,孤不饿,你吃吧。”
姜清招来一个丫鬟:“我之前看见一个婢女采摘桂花,想着殿下不喜欢这口味儿,便让她做些其他口味的来,为何没做?”
谢珩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连忙传唤膳房的人来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晓得这些奴才有多欺上瞒下。
那日采桂花的丫鬟也在其中,她见这架势就害怕得不行。
那天她确实是把姜清的话带给了膳房的管事,但是对方对姜清的话并不在意,他们认为殿下不喜欢这个太子妃,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不乐意听他的吩咐。
谢珩气得不轻,连他都哄着的人,下头的奴才竟敢这般猜测,莫非他以前在府里为姜清做的还不够明显?
“不敬太子妃,不遵从主子的命令,拖出去杖毙。”
姜清顿时一愣,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疑惑此事才问了句,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生气。
“殿下,还是算了吧,留他一命。”
谢珩沉默不语,姜清继续道:“中秋佳节,别坏了心情。”
他这么一说,谢珩也答应下来:“将膳房管事赶出府去。”
文安道:“是。”
谢珩还是气不过,于是召集了所有的人在前院里候着。
“今后见到太子妃,如见孤,他的话就是孤的意思,有不从者,视为叛主之嫌,轻则赶出府去,重则杖毙。”
知道谢珩给他立威,姜清心里很欢喜:“都散了吧,各自忙活去。”
众人略带犹豫,谢珩冷眼看向下方:“没听见?”
下面的人顿时各自散去。
“殿下,不必生气,当心身子。”姜清倒是不在意这些。
谢珩似乎很抱歉:“嗯,之前是孤忽视了,让你受了委屈。”
姜清眼眶一红,强行忍着:“殿下不必说这些,我们回清晖院去吧。”
“嗯。”
……
中秋节以后,南弦子向谢珩提出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前姜清和谢珩说过此事,谢珩也就没有多问,直接让他走了。
想着调查承平侯的事情,谢珩散朝以后去了太仆寺。
太仆寺的人看到太子殿下亲至,一时间心里都打起了鼓,各自心里的想着自己好像没惹什么事吧。
太仆寺卿吴正同谢珩还算熟悉:“不知殿下来此,有何吩咐?”
谢珩扫了一眼众人,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承平侯,姜祁在这里领的是太仆寺少卿的职位,他近些年也不是个有什么野心的人,承蒙祖荫,承袭了爵位,又得了闲散的职位,平日里也就是指挥下面的人放马之类的,太仆寺的大权还是掌握在吴正手中。
谢珩不动声色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都起来吧,孤只是随意转转,刚好路过太仆寺,想着九月父皇要去帝春山狩猎,便进来看看马匹,可不要出了什么差池。”
吴正道:“不如下官带殿下去看看。”
“孤正有此意。”
吴正想喊着姜祁一起,毕竟这好歹也是殿下的岳丈,想必就算有什么事,太子殿下也不会过于为难。
谁料谢珩道:“就你一人吧,孤不喜人多。”
“这……”吴正也是老滑头了,心想着莫非太子殿下有话要单独和他说,“是,请殿下随下官来。”
谢珩跟着他前去,吴正落后了两步跟在他身后,马厩里还算干净,但也有些气味儿,吴正有些忐忑,太子突然过来,他都来不及准备。
“殿下,这地方不雅,不如移步……”
“吴大人不必担心,孤去北地的第一年,也是从养马做起的。”谢珩心情还算不错,说话都和颜悦色的,“你在朝多少年了?”
吴正回想了一下,有些感慨:“下官在朝快三十五年了,得陛下信重,一直在太仆寺任职。”
太子殿下莫非要提拔他?吴正有些纠结,他该不该站队呢,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啊。
谢珩道:“嗯,想来你和承平侯是很熟悉了。”
吴正不明所以,如实道:“还可以,我与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姜祁比他官低一级,但是人家身上有爵位,是侯爷。
吴正向来不与他有什么来往,姜祁也不乐意同他混在一处。
行至马槽,谢珩抬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吴正心里一紧:“殿下,这匹马今日有些病症,殿下还是离远一些吧。”
谢珩眉心微蹙:“可让兽医看了?”
“看了,兽医每日都会来,给它灌一些草药。”
谢珩只说:“多注意一些。”
“下官省得。”
谢珩边走边看,问道:“孤听说承平侯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没想到年纪大了以后老实不少。”
吴正眼观鼻鼻观心,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是何意。
他要是有那个揣测人心的本事,也不至于现在只是个三品官。
“嗯……多年前好像确实不着调,不过近些年倒是本分不少。”
吴正想着他也不怕得罪姜祁,反正太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谢珩停下脚步:“孤今日听太子妃说起幼年往事,一时有些好奇,所以问问,吴大人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吴正松了一口气:“太子妃殿下也是个可怜人,姜祁这厮拎不清。”
谢珩挑挑眉:“此话怎讲?”
姜祁前几日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吴正,吴正还愁找不到机会给他上眼药呢。
“殿下有所不知,据说当年,张娇……哦,也就是承平侯夫人,这张娇呢生性泼辣,而且十分善妒,平时也没少为难秀夫人。尤其是在秀夫人快临盆的那段时间,找了个灵云寺的和尚来,说是诵经祈福,保佑秀夫人平安生产,后来……想必殿下有所耳闻,秀夫人难产而亡,那秃驴说太子妃是天煞孤星,姜祁就信了。”
谢珩一时无言,面上也冷淡了几分,吴正悄悄观察他的脸色:“人家府上的事,下官也不清楚,不过想着太子妃年少时过得也不好太好,与同僚一起吃饭时,大家都闲话几句家里的孩子,姜祁只说了几回正室的两个孩子,从未提过太子妃一句。”
谢珩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负手往外走了。
吴正跟在他身后,心想这眼药看来是上成功了,他真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