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看着比这个小一轮的年轻人，心中甚至盘算着这人是不是在他剖开他的心，竟然能猜到他所忧。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他的确有过这种担忧，所以拉拢司礼监，可惜司礼监态度模模糊糊。
他根本不敢尝试。
“所以呢？”
“我就得背叛先皇吗？”
他这一次背叛了先皇，投靠晋王，来日保不齐也被怀疑，说他墙头草，所以说啊，为人臣子，尤其是武将，想要善终真的很难啊。
赵衡还要再劝。
陆君行忽然插话，“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不过，我和您儿子倒是有旧，不知你有和话要带给他？”
定北侯面色不定的看着陆君行，思考他这句话有什么意思，见完他不够还要去见儿子。
希望儿子能有点定力，别被人呆着跑。
末了，他开口，“多谢陆先生，要说真有话，能去只希望他做任何决定之前，想想背后的家人。”
“一定带到。”
陆君行和赵衡对视，他请赵衡先出。
牢里的定北侯看着陆军信号的背影，忽然道：“陆先生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
“记得，多亏定北侯提前提醒。”
定北侯当时写信，只是想要给长公主难堪，后来他儿子找来了周铁，而陆君行山高皇帝远，他也没什么明确目的。
只是觉得若是陆君行知道事情真想，而长公主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那这事儿就好玩了。
曾经他抱着看戏的想法。
如今，他没有答应晋王世子的要求，自己又出不去，府里的事情算是交给了世子，他希望陆君行看在那封信的面子上，若是碰到棘手的问题，能对他儿子高抬贵手。
出去了，赵衡才问陆君行。
“先生方才是何意？”
虽然赵衡称他为先生，可陆君行却不攀高。
官员无调令不得离开任地，赵衡若想，他现在就能被撸，还有战场局面瞬息万变，若是晋王真的成功，那世子便是王爷甚至太子。
因此不管事从前还是现在，陆军信号对赵衡的态度，一直恭敬有余。
“定北侯不会再表态了，他怕被清算。”
赵衡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所以先生方才的话，是告诉定北侯我们还会去找世子，那他说的那句？”
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陆君行摇头，“这就的定北侯世子判断了。”
这些老狐狸。
赵衡哑火，明目张胆让人带话，让听得人云里雾里。
他跟着父亲打仗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军令明确，若是打仗都搞得像刚才那样，不被误传才怪。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定北侯世子。”
陆君行也知道赵衡坐不住，而他也希望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
找定北侯世子很顺利，定北侯说他要考虑一下。
赵衡心急，却也只有按耐住时间。
定北侯属下破的那个缺口，很快被朝廷其他人补上，可惜还是被晋王攻破。
一时间，周围县的兵都被吸引过来，而晋王紧赶慢赶，每天也最多只能有几百馊船只，中间还会被朝廷大军狙击。
原本看到胜利曙光的晋王彻底安静下来，准备等待世子一行人。
不过这期间，二虎松林以及陆君行带的其他人表现优异，到是呗晋王记下了名讳。
陆君行虽然是状元，可是朝中不认识他的人大有人在，所以除了定北侯，最近这几天，他噩耗极限拉拢朝中人吗，只要是能见面的，他们都活拉拢。
反倒是赵衡安稳下来，假装陆君行身边的小厮，成天跟着他跑前跑后，只要不进宫，就没有人认得出。
再者，朝廷的人也想不到晋王尽然放世子来京城。
这可不是从前两人拉锯的时候，如今若是净重谁敢明着跟世子攀关系，第二天就会被抓走，更遑论世子本人。
虽说如此，陆君行的进展依旧缓慢，朝廷对战争的感受，不比前线居民敏感，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稳定和繁华多一点，那就没什么人希望改变，所以陆君行的游说作用不大。
这个时候，前线忽然传来战报，说是晋王以县为单位，竟然占据了河北另外两个县，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
京城的人这才慌了。
游说了多日的陆君行反而坐下了。
赵衡正常起床，发现陆君行正昨天庭院里，赏花喝茶。
他显然也是听说了前线的战报。
“先生这是在钓鱼？”
陆君行先是起身行礼，这才在对方的首肯下坐着，亲自给赵衡倒了一杯茶。
“愿者上钩。”
果不其然，早食还没有用完，就有人上门了。
赵衡看向陆君行。
陆君行挑眉。
赵衡摆摆手，“吃早饭，请客人稍后再来。”
又来了一个人，赵衡见了，第三个人赵衡也见了，第四个人他又不见了。
之后赵衡见人都是随机。
不就是给这些人增加危机感么，赵衡玩得炉火纯青。
末了，赵衡又说陆君行这招高，陆君行谦虚说，全靠王爷给力。
两人恭维一番。
定北侯世子上门了。
他考虑了几天，陆君行便天天使人给他传信，这几天却不传了，定北侯世子心慌慌，便携礼来了。
他们谈的很顺利，陆君行和赵衡成功达成合作，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分离之际，赵衡邀请陆君行留下来。
陆君行看着江外滚滚滔水，却拒绝了。
“陆某这二十多年都在科考，却对于民生，很少体察，如今如渊能为百姓做点什么，陆某想抓住这个机会。”
赵衡看向陆君行，眼底异样。
他以为陆君行和那些人一样只是为了投机，可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却拒绝了，不是说都能拒绝这种诱惑。
赵衡自认为自己也不行。
他再一次从陆君行身上感受到了许多。
也正因为次，后来他的太子职位当的就很稳，每当一个大馅饼放在眼前时，他第一想法不是扑上去咬，而是思考，他究竟需不需要。
在别人都在跨江北上之际，陆军信号一个人却逆流而下。
就连晋王都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