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气氛很是尴尬。
丫鬟先受不了,“小姐,咱们走吧,再待久了,长公主该着急了。”
那丫鬟提长公主时,看向周娇娇两人,是希望她们能识趣点,帮着夸两句,糊弄糊弄,这事儿就过去了。
周娇娇也觉得不算大事,这姑娘就是直了点。
“是,我的画工不如姑娘好。”
不过这也是事实,承认起来没有多难。
可悦儿盯着陆君行,“我不要你说,我要他说。”
周娇娇看一眼相公。
陆君行在外面很是沉默寡言,在家中也不多话,他一向是行动派。
周娇娇很喜欢相公的性格,不过她有时候也好奇,相公这般,是怎么跟外面那些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还能得到那些人赏识,一个个推心置腹的。
不过她没有问。
“姑娘的画是不错。”
悦儿满意了,就听陆君行继续道:“不过在陆某心中,还是娘子的画更胜一筹。”
周娇娇:......
周娇娇很感动。
不过她立马看向那位姑娘,果然,那姑娘眼中带着水痕,瞪大了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丫鬟见小姐都哭了,也急了,指着两夫妻道:“还不快跪下给郡主赔罪。”
刚才是郡主刻意隐瞒,如今这两人不知趣,那就不得不以势力压人了。
郡主啊!
周娇娇心想,那她是该跪的。
悦儿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从前就是这样,只要她不开心,下面的人就会来哄。
不过她还是执拗的看着陆君行,“那你说,我和你夫人的画作,谁的更胜一筹?”
陆君行站着,他是解元,就是可以不跪。
不过面对悦儿的话,陆君行脸色很冷,他不看画,也不肯在品评。
丫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虽然身份不知,可绝不是那种畏惧强权的性子。
这就麻烦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件小事,而且人家夫妻两看对眼,夸夸妻子也没什么,就算闹到太后面前,也不会如何。
可就是苦了她这个丫鬟。
长公主对女儿如珠如宝,要星星给月亮,这事儿郡主肯定一点事也没有,受罚的是她。
丫鬟不想再闹大,只好劝郡主。
“郡主,咱们走吧,长公主这么久看不到您该着急了。”
“郡主要是生气,就让这夫人跪一个时辰,让您解气。”
周娇娇:她好冤。
“才不要,她又没做错什么,我可不是那种随意打罚下人的人。”
周娇娇:......
下人。
“好好好,郡主您最善良了,对了奴婢方才过来,看到那边有个足有半米长的鲤鱼......”
两人走远,陆君行将妻子扶起。
虽然只跪了一会儿,可地上硬,她穿的也不厚,还是有点难受。
男人一句话没说,脸色很难看,低头给她拍腿。
“没事,没事,只跪了一会儿,缓一下就好了。”
她看着相公笑了笑。
“你怎么不生气?”
陆君行看过来,见妻子脸上毫无阴霾,他心中的戾气也下去不少,不过想到方才周娇娇在自己后腰,掐的那一手,又看此时妻子晶亮的眼睛,他皱眉,带点疑惑。
“你护我,我怎么会生气。”
“我以为你会劝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娇娇讶异,“我可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与那小姑娘争辩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你话都说了,还念着我,我怎么会反过来劝你不要对我好。”
陆君行也笑,男人微微勾唇,她惊颤见这个动作,对儿子这样,对陆母这样,对她也这样,不过此刻好像更好看了。
男人笑了一会儿,看了看妻子,正色道:“原则就是原则。”
周娇娇抬头,一下子撞进他神色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怔愣的倒影。
半晌,她才回过神,轻哼一声,“那你可要记住,我跟娘时刻盯着你。”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睨她一眼,好像在说,你且等着看吧。
周娇娇也站起身,踢踏两下,觉得自己已经活蹦乱跳了。
“走吧。”
她拉着陆君行,目标明确。
“去哪?”
“你没听那个丫鬟说吗?前面有条半米长的的鲤鱼。”
陆君行被带着,眼底划过笑意。
前面水池边,丫鬟带着悦儿,等了很久都不见鲤鱼游过来,她又不能拽着郡主到处转圈,只好激动的指给她看。
“郡主,郡主,这鲤鱼不止半米长吧,奴婢觉得怎么着都得有一米了,果然还是鱼水之乡养人,连鱼都这么肥。”
丫鬟很激动,她觉得自己今天长见识了。
悦儿却对什么半米长的鲤鱼不感兴趣,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你不喜欢看鲤鱼吗?”丫鬟小心询问。
悦儿抬头,眼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陆君行对妻子的爱护。
还有他说妻子的画更胜一筹时,她麻了的半边身子。
她盯着丫鬟,认真道:“你说,是不是我嫁给他,他也会承认我的画比别人的更好。”
丫鬟:!
她看着郡主,知道她不是在随便说。
丫鬟悔死了,为什么要带郡主去那条路。
结果郡主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这下好,她要被长公主发卖了。
她不想走啊。
“郡主,那人已经成婚了,再说他就算长得俊美,也不过一个地方上的小人物,怎么配得上高贵的郡主。”
丫鬟不提她还没有想,可一提,她便想起那人一双幽邃的眼眸,精致的侧脸让她心动不已。
越描越黑了,郡主脸都红了。
完了,完了,她彻底完了。
“我这就去告诉母亲,就说我有心仪的男子了。”
悦儿很高兴,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她想要的,母亲都会给。
她想嫁人了,母亲一定很欣慰,而且也不用再被逼着看那些男子的画像,高矮胖瘦,一个个都在作假。
悦儿才不喜欢,母亲说了,要做个真诚的闺女。
丫鬟只觉得天都蹋了,眼见阻拦不了郡主,她满脑子想得便是怎么样才能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不让长公主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