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修炼无岁月,但一味偏居一隅死磕也是不行的,必须要去“经历”。
一次下山历练,那时候她还是个将将入门不久,才找到修炼思路上了炼气五阶,是个实打实的“菜鸟”。
去一处城池除妖回来的时候,云婠夏受了些伤,皮外伤已经用丹药治好,可修炼上的问题还是要回去再闭关一段时间。
她气息不稳,御剑飞行到半路有些扛不住,便停下找了个村庄暂时歇脚。
村子很偏僻,再加上那个年代,所以村里的女性地位都很低。
尤其是其中有一家大家喊巧娘的。
巧娘才28岁,却已经长出了白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操持家里的农活,做饭洗衣,伺候丈夫更衣洗漱吃饭。
白天,他的丈夫外出,去街上晃荡,偶尔替人写封信赚几个铜板,但从来没拿回家,都是直接去喝花酒。
巧娘十六岁就嫁给了丈夫,这十多年都这样过来的。
只是最近,丈夫非但不拿钱回来,还会从家里抢走巧娘卖鸡蛋和蔬菜的钱,以及她的嫁妆。
后来才知道,他在外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日日都要去那勾栏瓦肆点她作陪。
不但如此,日日夜里喝了酒回来,还要开始对巧娘动手,每天她的身上都是新伤叠旧伤。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云婠夏在村里借宿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义愤填膺,她冲到城里的花楼,将巧娘的丈夫提了回来,询问巧娘愿不愿意和离。
虽然比起其他修仙者,她还只是个小弱鸡,但比起普通人,早已经成了惹不起的“仙人”。
巧娘的丈夫瑟瑟发抖,当着云婠夏的面给巧娘赔礼道歉,还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做这种事。
巧娘却陪着丈夫跪在地上,一个劲对云婠夏磕头,求云婠夏放过自己的丈夫。
云婠夏很不理解,她想扶起巧娘,巧娘却怎么都不愿意起身,抱着自己的丈夫垂泪乞求。
“你为什么不愿离开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云婠夏不明白。
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他们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因为结了婚,便死心塌地,半点不能违背吗?
巧娘却只是一个劲摇头:“他是我相公,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再说了,男人嘛,喝喝花酒也是正常的,他赚钱压力也大,是我作为妻子不够好,不能缓解他的压力。”
云婠夏看到了她的丈夫脸上隐隐得意的表情。
云婠夏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山上。
两年半之后,她再次下山历练,路过那个小村子,突发奇想下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巧娘家已经人去楼空,荒草遍地。
询问了村民才知道,半年前,巧娘被丈夫活生生打死了。
可她临死前仍未想过要和丈夫分开,面对邻居大娘关怀的询问也只说自己没事。
听说她提起云婠夏,虽不敢明着说什么坏话,但话里话外都是埋怨,说若不是云婠夏的插手,自己和丈夫还会一直很“幸福”。
云婠夏沉默着离开了,若是本人没有这种想要分开的想法,她再不会轻易插手别人的“感情”。
这次段羽昕遇到的那对小情侣再次验证了一个真理:“别劝那些恋爱脑分手,会被倒打一耙,好心当成驴肝肺。”
段羽昕就是如此,不必去操心他们的“真爱”,反正网上的视频早已流传出去,删视频道歉确实是应该做的,但给他们送上祝福也是好心吧。
段羽昕送上礼物,和“张伟还我律师尊严”私聊去了。
云婠夏也抽了下一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出现在镜头前,看起来眼眶红红的,但精神还算饱满。
她声音嘶哑地开口:“主播,我看过你的直播,你的直播间之前出现过一只白色的小猫……灵魂……我的猫刚刚去喵星了,我想……”
云婠夏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摇了摇头:“阿福它已经没什么留恋,去转世了,没机会了,抱歉。”
向曼宁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现代网友们养猫养狗的不计其数,不少人都能很能共情她。
弹幕上安慰她的人比比皆是,她却只是轻轻摇头。
网友们知道了她的故事。
向曼宁和前男友俞恺大二那年在一起。
二十岁,最好的年华,自由的时光。
他们一起省钱去看过极光,去过高高的山上看日出,一起做兼职互相帮忙,一起去骑行气喘吁吁地在海边大喊,一起去过街头巷尾“淘宝”,一起去种草的餐厅吃美食……
时光就在这些一起做的事情里渐渐流逝。
他们在一起八年。
最好的八年。
他们周围的共同好友虽然嘴上酸,却都是打心底里觉得他们是最好的一对,都觉得他们会走到最后,大家对他们其实更多的是祝福。
可初恋还是败给了绿茶。
俞恺和一个绿茶勾搭上了。
她不会像向曼宁一样从一个厨房杀手到学会所有俞恺喜欢的菜,只为让他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可她会撒娇说我今天又买了精致的小蛋糕哦,想和你甜甜蜜蜜。
她不会像向曼宁一样在俞恺的工作遇到烦心事时分析他的问题,积极想解决办法,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但她会贴心地为他放上热水,说自己笨笨的,不能帮他解决问题,但可以让他放松,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明天。
她也不会像向曼宁一样和周围的所有长辈、朋友打好关系,逢年过节备好合适的礼物和祝福,安排打点好一切。
不过她会在其他人皱起眉头的时候躲在俞恺身后,小声说:“对不起哥哥,我太笨了,你的朋友\/长辈好像不太喜欢我,我还是不要惹他们生气了。”
让俞恺怜惜不止,为她跟其他人摆脸色。
在向曼宁知道真相的那天,她的眼神像死一样的哀凉。
她选择了离开,只带走了他们一起养的那只猫。
当年向曼宁不顾家人反对,孤身一人来到俞恺的城市,背井离乡,一起打拼。
这么多年的感情,什么都没求,只求一个爱情。
到最后却因为没有结婚证,没有房没有车没有财产,也没有了男人。
她生病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配合治疗,吃药养生了整整一年,她才好起来。
治病的时候听说,他们的共同好友里那个脾气很暴躁的东北哥们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直接找到俞恺,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了几拳,断了关系。
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她再没有去打听过俞恺的事情。
又过了两年,她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回到老家,工作稳定,养着那只叫“阿福”的小猫。
意外还是来临了,阿福生病了,急性肾衰竭。